山洞里,那根破麻绳带来的尴尬和紧张,就像黏在皮肤上的湿气,挥之不去。
火光一跳一跳的,映着墨岩沉默的侧脸,也照得他腰间那截沾了泥水、颜色变深的绳头格外刺眼。
秦婉缩在角落,脚踝一阵阵钻心地疼,比刚才更厉害了,肯定是之前乱动扯到了伤处。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身体下意识蜷缩,胳膊肘不小心撞到冰冷的石壁,发出闷响。
一直闭目靠在阴影里的墨岩立刻睁开了眼。他那双金棕色的竖瞳在黑暗中扫过来,没什么情绪,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撑着手臂想要起身,动作却明显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紧,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秦婉看得清楚,他一定是扯到了腰间的伤,那绳子勒着的地方。
可他硬是咬着牙,没吭声,慢慢站了起来。他走到山洞角落,那里堆着他之前出去找柴火时,顺手采回来的几株草药。
他蹲下身,拿起一块表面相对平整的石头和另一个小石块,开始沉默地捣药。
“呃……!”捣药的动作牵动了腰腹,墨岩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都凸了起来。
那粗糙的麻绳肯定又狠狠勒进了皮肉里。他停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每一下都比之前更吃力。
秦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之前不是没看过他**的上身,但要么是带着羞辱的心思,要么是在混乱之中,从没像现在这样,在相对安静的光线下,隔着几步的距离仔细瞧过。
火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下颌线,鼻梁很高挺,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汗水顺着他小麦色的皮肤滑落,流过贲张的胸膛,划过块垒分明的紧实腹肌,最后没入腰间那圈丑陋的麻绳和湿漉漉的兽皮裙里。
他看起来……其实挺俊俏的,而且有种说不出的力量感,像密林里最坚韧的那种石头,沉默地承受着一切,却不会轻易碎裂。
秦婉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赶紧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瞟向他捣药的手。那双手指节粗大,布满各种细小的伤痕和老茧,此刻却异常专注地处理着那些草药,动作甚至称得上小心。
就在这时,墨岩低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脚……得处理一下。”他没看她,只是盯着手里捣好的药糊,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不再是之前那种死寂的沉默。
秦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哦”了一声,声音有点干涩,下意识地把受伤的脚往裙摆里缩了缩。有点别扭,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墨岩端着药碗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他靠得很近,秦婉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泥土和淡淡草药气息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很原始的、属于丛林的气息。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身体上,从他紧绷的肩颈线条,到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肌,再往下是紧窄的腰腹……以及垂在他大腿根部,随着他蹲下的动作轻轻晃动的麻绳头。
那绳子……秦婉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她突然清晰地想起来,这绳子是她亲手强迫系上去的,就在不久之前,在溪边,她还故意拉扯它,看着他因为剧痛和屈辱而颤抖的样子。
当时只觉得解气、好玩,可现在,看着这根绳子实实在在地勒在他身上的部位,再结合他刚才因牵扯到绳子而痛苦的模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猛地冲上头顶,让她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她甚至觉得,那绳子粗糙的纹路,此刻就烙在她自己的皮肤上一样。
墨岩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或者说他根本无暇顾及。
他伸出沾着药泥的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撩开了秦婉的裙摆,露出了她红肿的脚踝。他的指尖带着粗粝的茧子,碰到她皮肤时,却意外地小心。
他先是用之前接的清水,仔细地清洗伤口周围的污迹,然后才用手指蘸取药糊,一点点、极其轻柔地敷上去。
药膏带着清冽的凉意,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秦婉低着头,能看到墨岩专注的侧脸和微微抿紧的薄唇。
他敷药的样子,和他平时那副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凶狠的模样完全不同,有种奇怪的……温柔?这个词冒出来,把秦婉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心里乱糟糟的,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了。
看着他因为忍耐疼痛而不断渗出的冷汗,再看看他此刻小心翼翼为自己敷药的样子,一种莫名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敷完药,墨岩撕下自己兽皮裙内衬相对干净的一角,笨拙但仔细地把她的脚踝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耗尽了力气,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退回到之前的阴影里,靠着石壁喘息,闭着眼睛,眉头依旧紧锁。
山洞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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