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冰冷的细针,刺破影阁住处狭窄窗口的遮挡,勉强扎进室内弥漫的灰尘与残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里。
光线落在夜温与夜戾共用的身体上,勾勒出布满了青紫吻痕与指痕的皮肤,那些痕迹在深麦色的肌理上显得格外刺眼,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屈辱的遭遇。
视觉已经恢复,但这并未带来任何安慰,反而让一切不堪更加清晰。
夜温(左侧头)最先彻底清醒,浅灰色的瞳孔在触及自己胸膛、腰腹乃至大腿内侧那些痕迹时,猛地收缩,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视线,苍白的脸颊无法控制地泛起潮红。
他试图动一下僵硬的手指,却牵动了被绳索长时间捆绑后留下的深红勒痕,一阵细微的刺痛传来,让他不禁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
“唔……”夜戾(右侧头)也闷哼一声,醒了过来。暗金色的瞳孔在适应光线后,立刻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比夜温更直接地感受到了这具身体无处不在的酸痛,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传来的异样感,以及腹部那原本鲜红、如今却已彻底消失不见的守宫砂位置传来的空虚感。
这感觉让他胃里一阵翻腾,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冲破喉咙。
“我们……我们的清白……”夜温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几乎不成调。
他不敢看夜戾,眼神羞怯地躲闪着,试图用还能活动的手臂遮掩身体,却发现只是徒劳。
那份维系了他们最后一点“价值”和尊严的象征,没了。
在林家,失了守宫砂的兽奴是什么下场,他们比谁都清楚——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终点,霜阁,或者更糟的地方。
“奇耻大辱!”夜戾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沙哑,“这女人……我定要杀了她!”
他试图挣扎着坐起,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拆散重组过一样,酸软无力,尤其是腰腿处,稍微用力就是一阵难堪的酸麻。
这更添了他的暴戾之气,却又因这身体的无力而倍感挫败。
“二哥,冷静点……”夜温下意识地劝道,声音依旧微弱,“杀了她?我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她能参加宴会,身份绝非普通贵族。贸然行动,只怕……”
“只怕什么?怕死吗?”夜戾猛地打断他,扭过头,暗金瞳孔死死盯住夜温,“守宫砂已失,横竖都是死!不如拉她垫背!难道你要我们像那些失了砂的废物一样,被拖去霜阁任人糟践,或者扔到斗兽场喂野兽吗?”
他语气冲极了,但眼底深处,除了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夜温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但随即,温顺的性格里那极少出现的韧劲冒了出来。“我不是怕死……是怕死得毫无价值,甚至……连累更多同胞。”
他声音依旧轻,却多了一丝坚持,“我们必须先弄清楚她是谁。能动用这种手段和资源,她在林家的地位一定极高。
盲目刺杀,成功了,我们必被玄甲卫碎尸万段;失败了,下场只会更惨。到时候,影阁里那些暗中依靠我们庇护的族人怎么办?”
提到影阁和族人,夜戾暴躁的情绪稍微压制了一点。他恨恨地啐了一口,不再说话,只是胸膛剧烈起伏着。
共用的身体缓慢而艰难地挪动,从那张冰冷的、承载了无尽屈辱的四方桌上下来,双腿落地时一阵发软,几乎栽倒。夜温赶紧用手撑住桌面,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两人沉默地、极其缓慢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那件被撕扯过的兽皮黑袍和内衬。
穿上衣服的过程同样充满了羞耻感,每一次布料摩擦过伤痕累累的皮肤,都像是在提醒他们昨夜发生的一切。
斗笠被扔在角落,夜温走过去,默默捡起,指尖在斗笠边缘摩挲了一下,最终还是戴了上去。
宽大的帽檐投下的阴影,勉强遮住了两张脸上不同的痛苦与屈辱表情。
作为影阁的阁主,他们拥有一定程度的情报网和权限。
稍作整理,强压下身体的极度不适和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们开始利用影阁的渠道秘密调查。
夜温的声音透过斗笠传出,带着刻意压低的平静,向几个绝对心腹、或是昨夜曾在宴会厅外围值守的底层兽奴询问:“昨夜……宴会上,可有一位身份极高的贵族小姐离席?特征……大约是穿黑色旗袍,身形高挑,气质……很特殊。”他描述得模糊,因为当时视线很快就被盲眼雾剥夺,细节记不真切。
夜戾则更直接,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有没有看到陌生的、看起来很嚣张的女人在兽奴营附近出现?!”
得到的回应却寥寥无几,且充满了畏惧和不确定。
“回、回阁主……昨夜宴会戒严,小的们只能在最外围,看不清贵人们的面容……”
“黑色旗袍的贵人……好像有好几位大小姐都穿类似的……”
“没、没注意到有陌生的大人物来营里啊……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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