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竖瞳里,最后一点光芒熄灭了,只剩下死寂的空洞。
也好,就这样吧,这具早已伤痕累累的躯壳,这被践踏得一丝不剩的尊严,或许在斗兽场的厮杀中彻底粉碎,才是狼族战士最后的归宿。
他感到玄甲卫粗糙的手抓住了他被缚得僵硬的手臂,准备将他从这屈辱的刑架上解下,拖向那个喧嚣的、充满鄙夷目光的宴会厅,进行最后的“展示”与惩罚。
就在他灵魂仿佛即将飘离躯壳之际,一个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像一道无形的锁链,骤然勒紧了他涣散的意识。
“慢着。”
是林娆。
云冽死水般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为什么?她还想做什么?难道连一个痛快(哪怕是屈辱的)的结局,她都吝于给予吗?
秦婉也愣住了,凑上前,“表姐?这种不干不净的残次品,还留着他污了您的眼吗?早点处理掉,也好换下一个……”
林娆迈着慵懒而精准的步子,高跟鞋敲击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间弥漫着血腥和压抑气息的点砂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停在刑架前,距离近得云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冷冽的、不同于任何香料的独特气息,像是末世风雪混合着某种金属的味道。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也最残酷的扫描仪器,慢条斯理地在他身上巡弋。
从他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角的银灰色发丝,到他因紧咬牙关而线条冷硬的下颌,再到脖颈上套着的、闪烁着不祥符文的锁魂圈,最后落在他因之前的挣扎和此刻的绝望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冰冷的绝望,如同蚀骨的寒冰,早已将云冽的四肢百骸冻得麻木。
当秦婉那尖利刻薄的声音宣判他“点砂失败”,并将面临“当众鞭刑、烙‘奴’字、送霜阁调教、最终沦为玩物或死在斗兽场”的命运时,他甚至连闭上眼睛的力气都吝于付出。
暗金色的竖瞳里,最后一点光芒熄灭了,只剩下死寂的空洞。
**的身体被屈辱地固定在刑架上,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完全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和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下。
古铜色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新鲜的鞭痕、淤青,以及更多深深浅浅、年代不一的旧疤——那是他作为狼族第一战将的勋章,此刻却成了展览在敌人面前、毫无遮掩的耻辱印记。
云冽感到一种被彻底剥开、无所遁形的难堪,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皮肤,却远不及那些目光带来的刺痛。
他宁愿承受直接的酷刑,也好过这种慢刀子割肉般的审视和等待。他被迫闭上眼,试图隔绝那令人窒息的视线,但身体暴露在外的脆弱感却挥之不去。
然而,林娆的目光并未在他那些彰显力量的伤疤或**的躯体上过多停留,最终,如同猎鹰发现了最感兴趣的猎物,牢牢锁定在了他小腹下方——那点砂失败后留下的、丑陋的灰败痕迹旁边。
那里,有一个清晰得近乎诡异、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美感的汉字烙印。
“娆”。
这个字,像一枚烧红的烙铁,不仅烫在他的皮肉上,更烫在他的灵魂里。
它与他周身野蛮、粗犷的战斗伤痕格格不入,带着一种精心设计的、属于人类的羞辱意味。
这是十五年前那个模糊夜晚留下的、他拼命想要遗忘却无法抹去的印记。
那个救了他,又在他身上打下私有标记的神秘女子……她的面容早已模糊,只剩下这灼热的痛感和刻骨的屈辱,深埋心底。
就在云冽心神因这烙印而剧烈震荡时,一只微凉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手指,轻轻抚上了那个“娆”字。
指尖的触感细腻,却带着冰刃般的锐利,沿着烙印的笔画缓缓游走。
“唔……”云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一颤,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舐过最敏感的伤口。
他猝然睁眼,暗金色的竖瞳因极致的屈辱和骤然被触及最深秘密的惊怒而收缩成一条细线,死死钉在近在咫尺的林娆脸上。她想干什么?!
林娆对他的怒视浑不在意,仿佛只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她甚至微微歪头,齐刘海的阴影下,那双暗红色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她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混合着冷香,拂过云冽的耳廓,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带着慵懒戏谑的低语,投下了一颗足以搅乱心湖的巨石:
“想自救吗,狼首领?”
云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
自救?从这个女人手里?他咬紧牙关,尝到了唇齿间铁锈般的血腥味,那是他刚才忍耐时自己咬破的。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怒吼,只是用更加冰冷、充满讥诮的眼神回敬她,无声地表达着他的拒绝。
林娆似乎很享受他这种困兽般的挣扎,低语继续,如同恶魔在耳边吟唱:“很简单。只要你当众承认,你的第一次是给了我,自愿做我的人。”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当然,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林娆的私有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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