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幻梦录 第13章 以身为阵眼

龙脉悲鸣，天地色变！狂暴的能量如同毁灭的潮汐，冲击着林砚卿布下的脆弱屏障，九婴邪影狞笑嘶嚎，噬灵长老法诀引动污秽，欲要彻底玷污那北上的青金支流！

就在屏障即将破碎、龙脉将染的刹那——

【情之碎片】那包容千古悲欢的温暖，与【墨之碎片】那承载文明重量的厚重，交织成的共鸣之力，被林砚卿全力引导，如同一道无形的桥梁，无视了空间的阻隔与能量的乱流，精准地、温柔地，连接到了地脉深处，那咆哮的怨念核心！

不再是粗暴的对抗，而是试图去理解，去倾听！

刹那间，林砚卿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水汽弥漫、金戈铁马、却又充满不甘与绝望的意念空间！

他“看”到了！看到了六百年前，苏州城破前夕！看到了那位曾称霸江东的吴王张士诚，于王府之中，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军与注定败亡的命运，那滔天的怨愤与无尽的不甘！

“孤……不服！” “朱元璋！匹夫！若非天意……若非……” “姑苏！孤之基业！孤之魂魄所系！岂能拱手让人？！” “恨！恨！恨——！！”

那强烈的执念，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了生养他的土地，融入了地脉，化作了这纠缠数百年的怨念印记！他恨天意不公，恨对手狡诈，更恨自己未能守住这方水土！这份执念，在姚广孝引导龙脉、改变姑苏格局时被触动，在阵基被毁时彻底苏醒！

然而，就在林砚卿试图以共鸣之力安抚这份暴戾怨念时，异变再生！

姚广孝那原本已消散于历史长河的神意，竟因这涉及龙脉根本、关乎其毕生心血的危机，以及林砚卿身上那鸿蒙本源与碎片的特殊波动，而被再次、也是最后一次强烈地引动！

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清晰的黑衣僧影，凭空出现在那意念空间之中，立于狂怒的张士诚怨念与林砚卿的意识之间！

他先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咆哮的怨念，目光中依旧带着那份俯瞰众生的淡漠与一丝怜悯，随即，转向林砚卿，那洞察世情的眼眸中，首次流露出了一丝郑重与托付。

“后世小子，时机已至，汝既引动吾最后神意，可见已明大势之艰。”姚广孝的声音直接响彻林砚卿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汝可知，吾当年布此‘蟠龙锁水枢’，其最核心、最不容有失的阵眼，究竟是何物？”

林砚卿心中剧震，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浮现心头。

姚广孝并未卖关子，他抬手指向那青金色的龙脉支流，又指向那破损的阵基，最终，指向了他自己那凝实的神意虚影！

“非金非石，非符非咒。此阵之眼，乃吾以自身毕生修为凝聚的一缕‘定势神意’，融于此处地脉节点，吾即是阵眼！”

以身为阵眼！

林砚卿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阵法如此精妙稳固，能承担龙脉分流之重任！原来姚广孝竟将自己的一部分本源神意，永世镇守于此！这需要何等的决心与牺牲？！

“然，如今阵基被毁，吾之神意亦受震荡，更遭邪秽侵蚀，已难持久。”姚广孝的神意虚影微微晃动，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的眼神却愈发锐利，“欲定龙脉，非仅修复外基，更需重燃阵眼！”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林砚卿：“汝身怀‘万法之钥’本源，更兼情、文二道根基，已初步触摸‘势’之边缘……唯有汝之力量，可暂时替代吾之神意，成为新的阵眼，引导龙脉归正，驱邪化怨！”

“然，此乃凶险至极之举！汝之魂魄将暂时与此地龙脉核心绑定，承受其所有暴动与反噬，更需直面张士诚之怨念冲击！成，则龙脉得安，国运无损；败，则汝魂飞魄散，此地龙脉亦将彻底崩溃，酿成滔天大祸！”

“后世小子……汝，可敢承接此任？！”

宏大的抉择，如山岳般压向林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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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三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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