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幻梦录 第8章 画境第一战

“得加钱。”

李铁牛瓮声瓮气的三个字，让原本有些肃穆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顾清辞闻言一愣，随即失笑，倒是觉得这二人率真可爱。他拱手道：“二位放心，若能助我等修复封印，守护文运，酬劳定让二位满意。”云深不知处家底丰厚，自然不会吝啬。

常自在眯着眼，又灌了一口酒，嘿嘿笑道：“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下面那玩意儿（指被污染的阵眼和可能存在的危险）可不简单，咱们得从长计议。”

他走到那青石板前，蹲下身，伸出脏兮兮的手指，避开那三处被染黑的女子刻痕，在其余六处完好的刻痕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其中残存的文气，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啧，麻烦。这阵法以九宫为基，九美为象，借的是桃花庵地脉与唐寅那老小子的才气。如今三处阵眼被那种污秽玩意侵蚀，好比美人脸上长了烂疮，不仅破了相，还坏了整个风水局。”他摇头晃脑地分析着，“强行驱除，怕会引动整个阵法反噬，伤及地下的核心。得用‘润物细无声’的法子。”

林砚卿心中佩服，这老常头看似不着调，眼光却毒辣得很。他问道：“常老先生，可有良策？”

常自在站起身，拍了拍手：“法子嘛，倒有一个。既然这阵法根基是‘文气’与‘美韵’，那咱们就以纯正的文华之力，如同清水洗尘，慢慢将那三处污迹化去。不过，这需要极强的、且能被阵法认可的文气源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砚卿身上，意有所指。

林砚卿立刻明白过来。能与这阵法产生共鸣，且蕴含精纯文气源头的，正是他幻红钥中融合的【情之碎片】之力，以及那半枚【墨之碎片】的感应！情魄与文运，本就相辅相成。

“晚辈可以一试。”林砚卿点头。

“光试可不行。”李铁牛闷声道，他将那个“钟馗”木偶摆在身前，又拿出一个抱着琵琶的“仕女”木偶，“下面那帮脏东西肯定不会干看着。你和顾小哥专心洗地，我和老常头给你们护法。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那三处漆黑刻痕，眉头紧锁：“我感觉到，那黑气里面，藏着很凶的‘念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会反扑。”

顾清辞神色凝重地补充道：“铁牛兄弟所言极是。那域外邪神‘焚书君’的力量诡异莫测，其污染绝非死物，定然蕴含其恶念分身。我们净化阵眼，等同于直接攻击其延伸至此的力量，必会引来反击。”

他看向众人，沉声道：“这将是我们在桃花庵，与那域外心魔的第一战！务必小心！”

计议已定，四人不再犹豫。

顾清辞首先动手，他以指代笔，凌空勾勒，道道清光符箓打入虚空，在青石板周围布下一座简易的“清心守护阵”，用以稳固心神，抵御可能的精神冲击。

李铁牛则操控着“钟馗”与“仕女”两个木偶。钟馗木偶化作金甲神将虚影，手持桃木剑，肃立一旁，威严的目光扫视四周，凛然正气驱散着周围的阴霾。而那仕女木偶则怀抱琵琶虚影，指尖轻拢慢捻，虽无声响，却有一股无形的音波屏障扩散开来，进一步隔绝内外。

常自在再次吹响了唢呐，这一次曲调变得庄重而悠远，如同古老的祭祀乐章，音波丝丝缕缕，融入顾清辞的阵法与李铁牛的屏障之中，使其更加稳固，更能抵御邪魔侵袭。

林砚卿深吸一口气，走到青石板中央。他盘膝坐下，将幻红钥置于膝上，双手虚按在那三处被污染的漆黑刻痕上方。

他闭上双眼，灵台慧心光芒内蕴，全力沟通幻红钥。首先引动的是【情之碎片】的力量——那包容、温暖、坚韧的情魄之意，如同母亲的怀抱，缓缓笼罩向那三处刻痕，试图先安抚其中躁动不安的恶念。

同时，他集中精神，去呼应深藏于地下的、那半枚【墨之碎片】的灵光，引导其纯正的文华之气上涌，配合情魄之力，如同涓涓清流，准备冲刷污垢。

起初，过程颇为顺利。幽蓝与乳白的光晕交织，温柔地浸润着漆黑刻痕。那黑色似乎淡了一丝，躁动的气息也平复了些许。

然而，就在林砚卿以为可以徐徐图之之时，那三处漆黑刻痕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嗷——！”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极致妒恨与疯狂的咆哮，自刻痕深处爆发出来！三股浓稠如墨、散发着暗红光泽的污秽能量，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猛地窜出！它们在空中迅速扭曲、融合，化作一个没有固定形态、不断变幻着各种扭曲文人面孔的暗红色阴影！

这阴影散发着与画境中“万魂妒煞”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疯狂的意念！它便是“焚书君”留在此地的一缕心魔分身！

“亵渎！亵渎文华者，死！”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同时发出尖啸，声音直刺灵魂！强大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向林砚卿涌来！

即便有顾清辞的阵法、李铁牛的屏障、常自在的唢呐音三重防护，林砚卿依旧感到识海一阵剧痛，慧心之光剧烈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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