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旧府的书房内,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案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柳清晏正伏在案前,手中握着放大镜,逐字逐句地研读那叠残破手札。经过一上午的荧光照射与字迹还原,大部分模糊的内容已能辨认,只是越往下读,她心中的疑窦便越深——手札中部分字迹的起笔顿挫、连笔习惯,竟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清晏姐,牡丹园那边有发现!秦峰哥在假山石缝里找到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账册纸,看起来像是军饷流水!”宋小七兴冲冲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却见柳清晏眉头紧锁,眼神凝滞在手中的手札上,不由得收住了脚步,“怎么了?是不是手札有问题?”
柳清晏没有立刻回应,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手札上“玄甲组织”四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小七,你看这几个字的写法,有没有觉得眼熟?”
宋小七凑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挠了挠头:“没觉得啊,就是普通的楷书嘛,不过这字写得真有力道,跟李恪殿下平时的字迹不太一样——李恪殿下的字更圆润些,这字锋芒毕露,像是……像是哪位武将的笔迹?”
“不是武将,是文臣的笔力,却带着刚正不阿的筋骨。”柳清晏摇了摇头,心中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灵光,“我知道了!是狄公!这字迹像极了狄公的亲笔!”
“狄公?”正在整理账册的武少与苏凝霜同时抬头,脸上满是震惊,“清晏,你没看错吧?狄公已逝世五年,这手札明明是在李恪殿下的书箱中发现的,怎么会是狄公的笔迹?”
柳清晏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却难掩激动:“我父亲曾是狄公的门生,家中收藏着狄公当年赠予的手札,我从小便临摹学习,对他的字迹再熟悉不过。这手札中的‘玄’‘甲’‘军’‘饷’等字,起笔的顿挫、收笔的力度,还有独有的连笔习惯,与狄公的墨宝如出一辙!”
她说着,快步走向自己带来的行囊,从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木盒打开,里面铺着暗红色绒布,静静躺着一卷泛黄的宣纸——正是狄公当年写给柳清晏父亲的治学手札,字迹苍劲挺拔,与案上的残破手札放在一起,竟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你们看!”柳清晏将两卷手札并排铺开,用放大镜指着其中的“玄”字,“狄公写‘玄’字,起笔重按,横笔略斜,竖笔挺拔,末尾的点画力道十足;再看手札上的‘玄’字,写法完全一致,连墨色的浓淡变化都极为相似,绝非模仿可得。”
她又指向“之”字:“狄公写‘之’字,转折处圆润却不失筋骨,捺笔舒展有力,这是他独有的写法,世间少有。手札中所有‘之’字,都带着这个特征,甚至连笔锋处的细微飞白,都与狄公手札完全吻合!”
秦峰也凑了过来,他当年曾参与狄公遇袭案的调查,见过不少狄公的公文手稿,此刻仔细比对后,沉声道:“确实像!尤其是‘甲’字的竖笔,狄公习惯在末尾略作停顿,形成一个细小的顿点,这手札上的‘甲’字,每一个都有这个特征。而且,狄公晚年因政务繁忙,右手食指关节处有轻微变形,写字时会在横笔末端留下细微的倾斜,这手札上也有同样的痕迹!”
宋小七立刻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微型卡尺,小心翼翼地测量着两个“玄”字的笔画间距与大小:“清晏姐,秦峰哥,你们看!狄公手札上‘玄’字的横笔长度是三点二寸,竖笔长度四点五寸,间距一寸;手札上的‘玄’字,尺寸分毫不差,连笔画的粗细比例都完全一致!这绝不是巧合,更不是模仿能做到的——模仿者能学其形,却学不来这种肌肉记忆形成的细微特征!”
苏凝霜拿起狄公的手札,指尖轻轻拂过纸面:“这么说来,这叠手札并非李恪殿下所写,而是狄公的亲笔?可狄公为何会将手札藏在李恪殿下的书箱中?难道他们当年曾一同追查玄甲组织?”
这个问题让书房内陷入沉默。柳清晏重新拿起残破手札,结合狄公的手札反复比对,眼中渐渐浮现出清晰的脉络:“你们看手札的纸张——这是宣州贡纸,狄公晚年最喜欢用这种纸,而李恪殿下惯用的是蜀地竹纸,质地完全不同。再看墨色,这是松烟墨,带着淡淡的松香味,与狄公手札上的墨香一致,而李恪殿下常用的是油烟墨,气味更浓郁。”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笃定:“还有手札的残破程度——边缘的虫蛀痕迹与纸张的老化程度,与狄公逝世的时间线吻合,大约是五年前的遗物。综合这些细节,我可以确定:这叠手札的作者,就是狄仁杰大人!”
“狄公……他当年竟然也在追查玄甲组织!”武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拿起手札中还原出的“五年前狄公遇袭案有关”这句话,“原来我们之前的推测完全正确!狄公当年遇袭,根本不是简单的政敌报复,而是因为他触及了玄甲组织的核心秘密,遭到了‘暗主’的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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