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出来时,夕阳正将药王谷的云雾染成金红色。傅红雪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紧张微微泛白。他偷瞄身旁的无名子,见师父嘴角挂着浅笑,才敢小声问:“师父,谷主真的愿意收留我吗?我…… 我怕自己做不好药童。”
无名子停下脚步,蹲下身与他平视,指尖轻轻拂过他沾满泥土的衣袖:“傻孩子,谷主若不愿收留,怎会让你跟着我来百草堂?只是药童的活计琐碎又辛苦,劈柴、挑水、捣药、归置草药,一样都不能马虎。你既想学好本事,就得先耐住性子,从最基础的做起。”
傅红雪用力点头,将 “耐住性子” 四个字刻在心里。他望着远处飘着药香的百草堂,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背着药篓穿梭在草药田、在石臼前反复捣药的模样,眼中满是期待 —— 这是他离 “不再受欺负、能保护别人” 最近的一步,哪怕只是每天重复枯燥的活计,他也决心做到最好。
次日天未亮,傅红雪就被窗外的鸟鸣唤醒。他摸黑换上无名子提前准备的青色药童短褂,衣服略大,套在他瘦小的身上晃荡,却被他仔细地系紧腰带,连衣角都掖得整整齐齐。他提前半个时辰来到百草堂外,见门还未开,便乖乖地站在石阶旁,学着之前看到的弟子模样,背着手挺直脊背,连风刮起头发都不敢抬手拂一下。
晨雾渐散时,百草堂的门 “吱呀” 一声打开,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着深灰色药袍,腰间挂着一串刻满草药纹路的玉佩,正是谷主身边的首席药医白老。白老看到石阶旁的傅红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想起无名子昨日的嘱托,便板起脸道:“你就是傅红雪?既来做药童,就得守百草堂的规矩。每日辰时开堂,你需提前一个时辰到,劈柴、挑水、打扫药房,再将昨日晒干的草药按药性归置到药柜。现在,先去把院角的两口大水缸挑满。”
傅红雪应了声 “是”,立刻跑去院角。水缸比他还高半头,水桶更是沉得惊人,他咬着牙将水桶放进井里,拉绳时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井水溅湿了他的衣襟,清晨的寒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趟又一趟地往返。太阳渐渐升起,当第二口水缸终于被灌满时,他的裤脚已沾满泥点,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可他却露出一丝满足的笑 —— 这是他在药王谷完成的第一件事,没有被难倒。
白老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眼中的严肃渐渐柔和。他转身走进药房,将一筐混合的草药倒在石桌上:“这些草药混在一起了,你把它们分出来,每种归到对应的药柜里。记住,‘苦叶兰’叶片带锯齿、‘凝露草’茎上有细刺、‘清心草’揉碎后有淡香,认错一种,今日便不许吃饭。”
傅红雪走到石桌前,看着筐里形态相似的草药,心里咯噔一下。他虽跟着无名子认过一些常见草药,可这里面有不少是药王谷特有的品种,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株叶片带锯齿的草药,凑到鼻尖轻嗅 —— 淡淡的苦味萦绕鼻尖,这是无名子教过的 “苦叶兰”,能清热解毒。他将苦叶兰放在一旁,又拿起一株茎上带刺的草药,指尖轻轻触碰细刺,确认是白老说的 “凝露草”,才小心地归置好。
遇到实在不确定的草药,他便暂时放在一旁,等全部挑完,再捧着草药跑去问白老:“白老,这株草叶片肥厚、开着小白花,是什么药啊?”
白老接过草药,语气依旧严肃,却耐心解释:“这是‘雪绒草’,生长在雪山脚下,能滋阴润肺。你看它的花瓣,只有新鲜的雪绒草花瓣才会泛着莹白,若是枯萎,花瓣会发黄。做药童,最要不得的就是马虎,每种草药的特性,都得刻在心里,将来给人治病,才能对症下药。”
傅红雪认真点头,将白老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然后捧着雪绒草,仔细归置到对应的药柜中。等他将所有草药分好时,已近午时,肚子饿得咕咕叫,可看着整齐排列的药柜,他却觉得比吃了饭还满足 —— 他没有认错一种草药,没有让白老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傅红雪彻底投入到药童生涯中。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白天跟着白老学习辨认草药、炮制药材,晚上则回到竹屋,跟着无名子学习医书和吐纳法。他学得格外用心,白老教的 “酒蒸当归”“醋制香附” 等炮制手法,他会反复练习,直到手法熟练;无名子教的医书内容,他会熬夜背诵,遇到不认识的字,就用炭笔写在手心,第二天请教白老或其他弟子。
百草堂的弟子们起初还因傅红雪的出身对他有些疏远。有一次,一名叫林浩的弟子故意将混合的草药倒在地上,嘲讽道:“贫民窟来的孩子,连草药都认不全,还想在药王谷待着?我看你还是趁早滚回京城讨饭去吧!”
傅红雪没有生气,只是默默蹲下身子,将草药一株株捡起来,仔细分好。林浩见他不反驳,反而更过分,伸手就要打翻他刚分好的草药。就在这时,白老突然走过来,厉声呵斥:“林浩!你身为师兄,不仅不帮助师弟,还故意刁难,眼里还有没有百草堂的规矩?罚你今日抄写《本草纲目》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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