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将厚厚的研究方案锁进文件柜时,窗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连续熬了三个通宵,他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指尖却还残留着实验记录本上油墨的清香。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的“爷爷”两个字,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辰娃,最近忙不忙?”电话那头,爷爷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背景里隐约传来鸡鸣和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声。
林辰鼻头一酸,才想起自己已经快半年没回村里了。上次视频时,爷爷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眼角的皱纹也像是被岁月刻得更深了。
“爷爷,不忙,就是最近在赶一个研究方案。”林辰放柔了声音,“您身体还好吗?村里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好,都好。”
爷爷笑了笑,笑声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就是……村里的娃们又少了几个。前两天你王大伯家的小孙子,也被他爸妈接去城里上学了,说是城里的学校条件好。”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村里的小学虽然简陋,却挤满了几十个孩子,朗朗的读书声能传遍整个山坳。
可后来,随着年轻人陆续外出打工,越来越多的孩子被接去了城里,学校的规模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一位老教师和几个留守的孩子。
“那现在村里还有多少孩子在上学?”林辰轻声问道。
“加上你李婶家的双胞胎,总共才五个。”爷爷的声音低了下去,“张老师明年就退休了,到时候……怕是连这五个娃都留不住了。”
电话挂断后,林辰久久没有说话。
实验室里的仪器还在低低地运转,培养皿中的神经元细胞在显微镜下安静地生长,可他的思绪却飘回了那个群山环绕的小村庄。
他想起放学后和伙伴们在田埂上追逐打闹,想起张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时认真的模样,想起自己当年就是从那间简陋的教室出发,一步步考上大学,走上科研的道路。
“如果连村里的学校都没了,那些没条件去城里的孩子,该怎么办?”这个念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打开电脑,搜索着家乡的相关信息,屏幕上跳出的照片让他鼻尖发酸:曾经热闹的学校如今只剩下斑驳的墙壁,操场边的梧桐树枝叶枯黄,教室里的课桌椅积满了灰尘。
接下来的几天,林辰像是丢了魂似的。
做实验时会突然走神,看着显微镜下的细胞,脑海里却浮现出村里孩子渴望知识的眼神。
他想起自己当初选择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教育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救治”,它能给孩子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能让偏远的村庄拥有未来。
“我想回村里办学校。”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想法:村里有闲置的旧校舍,稍微修缮一下就能使用;他可以请退休的张老师继续任教,再招募一些有爱心的年轻教师。
资金方面,他可以拿出自己的积蓄,再申请一些公益项目的支持……
但现实的阻碍也接踵而至。首先是家人的反对。
当林辰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时,电话那头的母亲立刻急红了眼:“辰娃,你疯了?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大城市站稳脚跟,搞科研多有前途啊,回村里办学校能有什么出息?”
父亲也在一旁劝道:“村里条件差,你在那里根本发挥不出你的才能,别一时冲动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其次是科研工作的牵绊。他的神经退行性疾病研究刚刚起步,已经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一旦回村办学校,研究工作很可能会半途而废。
实验室的同事们也纷纷劝说:“林辰,你这个研究方向很有前景,再坚持几年肯定能出成果,别因为一时的想法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林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自己坚持多年的科研梦想,另一边是村里孩子亟待拯救的未来。
他独自坐在实验室的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张老师放弃了城里的工作,回到村里教书,一干就是三十年。正是因为张老师的坚守,才有了他今天的成就。
“张老师能为我们付出这么多,我为什么不能为村里的孩子做点什么?”林辰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他决定,既要继续自己的研究,也要回村办学校。他可以将研究工作调整为远程指导和定期回实验室的模式,把主要精力放在学校的筹建上。
为了让学校能够顺利开办,林辰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第一步是修缮校舍。
他联系了村里的村干部,商量着对旧校舍进行改造:翻新墙壁、更换门窗、硬化操场、添置新课桌椅和教学设备。
他拿出自己积攒的二十万元积蓄,作为初期的修缮资金。
第二步是招募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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