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城的重建在残破中艰难起步。圣泉虽停止了被污染,但净化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如同久病之人,需慢慢调理。那颗“鲛人泪珠”悬浮在泉眼上方,蓝光一日比一日明亮一分,但距离其完全恢复净化全城、稳固天幕的威能,尚需时日。鲛人们清理着废墟,救治着伤员,空灵的歌声里少了往日的忧伤,多了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希望。
墨羿的伤势极重,内腑震荡,经脉受损,更兼燃烧潜能带来的根基之伤。幸得鲛人族珍藏的深海灵药——以千年灵藻和月华珍珠粉调制的“海魂膏”外敷内服,加之玄玑子不惜真元,以温和道力为他梳理经脉,伤势才稳定下来,但想要恢复如初,非短期静养不可。
然而,京城局势诡谲,刘伯温密报中虽未明言,字里行间却透出急迫。墨羿心系帝君安危,只在碧波城休整了五日,待伤势稍稳,便执意启程。
临行前,汐族长亲自将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而纯净蓝光的珍珠,郑而重之地交到墨羿手中。这正是那颗被初步净化、脱离了归墟侵蚀的“鲛人泪珠”。它不再被黑气缠绕,光华内敛,触手温润,蕴含着磅礴而圣洁的水灵生机。
“恩人,”汐族长蔚蓝的眼眸中满是感激与郑重,“泪珠虽已净化,但其本源在对抗污染时消耗过巨,灵性沉睡,目前仅能自发滋养持有者心神,驱散寻常邪秽。若要它恢复旧观,非长久温养不可。此物关乎我族存续,本不应离城,但帝君处境堪忧,急需此物……请务必妥善保管,交予帝君。碧波城上下,永感大恩!”
她又取出一只由七彩珊瑚雕琢而成的宝匣,内部衬着柔软的海绒,将泪珠置于其中,可隔绝大部分气息,避免引来不必要的觊觎。“此匣能遮掩泪珠灵光,寻常修士难以察觉。”
墨羿接过珊瑚宝匣,入手沉重,他能感受到其中那颗泪珠蕴含的宁静力量。“族长放心,墨羿必不辱命。”
玄玑子的伤势较轻,主要是真元损耗过度,经过几日调息已无大碍。他与林老海指挥着水手们,将鲛人赠送的一些有助于疗伤和恢复的深海灵材搬上船只。那几名承影司精锐,虽有损伤,但无人殒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船只缓缓驶离了那片曾经被黑潮笼罩,如今正重现生机的海域。碧波城在身后渐渐变小,鲛人们聚集在残破的城头,以空灵的战歌相送,歌声中充满了祝福与期盼。
归途,似乎比来时平静了许多。
笼罩海天的灰霾已然散去,海水恢复了深邃的蔚蓝。偶尔遭遇的海兽,也多是灵智未开的寻常生物,再无归墟爪牙的踪迹。仿佛那场惨烈的魔窟之战,真的彻底肃清了这片海域的污秽。
但墨羿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内伤未愈,大部分时间在舱内静坐调息,依靠“海魂膏”和自身意志压制着伤势。珊瑚宝匣被他贴身收藏,那丝丝缕缕透过宝匣传来的温润气息,确实让他心神宁定了不少,连带着伤势的恢复也似乎快了一丝。
玄玑子则负责起日常的警戒和与京城的通讯。他通过改良后的传讯玉符,每隔一日便向刘伯温汇报行程与大致情况,隐去了墨羿重伤的细节,只强调任务完成,正在返航。
这一日,船只已驶入相对安全的近海航道,预计再有三五日便可抵达天津卫。墨羿正在舱内运功,试图疏通一处淤塞的经脉,忽然,他怀中的珊瑚宝匣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冰片碎裂般的“咔嚓”声!
他心中猛地一沉,立刻停止运功,取出宝匣打开。只见那颗原本光华温润的鲛人泪珠,此刻表面竟出现了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裂痕!虽然裂痕极细,并未影响其散发的宁静气息,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墨羿瞳孔骤缩。
“道长!”他立刻唤来玄玑子。
玄玑子仔细检查了泪珠和宝匣,脸色凝重:“无量天尊……宝匣完好,并非外力所致。恐怕……是泪珠自身灵性受损太重,离了碧波城圣泉的滋养,又经历海上颠簸,其内部结构出现了不稳。这道裂痕虽小,却是隐患。若不能尽快置于稳定且充满灵气的环境中温养,只怕……裂痕会扩大,甚至导致灵性彻底消散!”
墨羿眉头紧锁。泪珠若毁,前功尽弃!“加速航行!务必以最快速度返回京城!”
与此同时,北京城,谨身殿。
朱元璋靠在软榻上,听着刘伯温汇报南方漕粮北运的筹备情况。他的脸色比前几日似乎红润了一些,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躁意依旧存在,只是被强行压抑着。他的手指,依旧习惯性地搭在御案旁的玉青龙上。
“……故臣以为,当责成漕运总督,务必在黄河冰封前,将最后一批粮草运抵通州。”刘伯温说完,垂手侍立。
“嗯,准奏。”朱元璋漫应了一声,目光却有些游离。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刘伯温,“伯温,你前几日说,派人去南方寻访灵物,稳固龙脉,进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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