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龙谷的毒镖还钉在客栈门板上颤巍巍晃,凌月瑶手臂上的蚀龙涎正被灵力逼得滋滋冒黑丝,腥甜的毒雾混着她掌心攥碎的丹药末子,在空气里缠成黏糊糊的团。楚羽站在她身后半步,避毒玉攥得手心发潮——刚才有枚毒针擦着他耳尖飞过时,针尾磷火烫得耳廓至今还麻。
“说了待在房里。”凌月瑶没回头,声音比檐角冰棱还冷。她正用布条缠伤口,黑血顺着布条往下渗,在白麻布上洇出朵丑兮兮的花,“添乱。”
楚羽捏着避毒玉往指尖按了按,玉上凉意爬得慢,倒衬得心口发慌:“我怕你……”
“怕我死?”凌月瑶猛地转身,眼尾金纹红得像烧起来,蚀龙涎的凶性混着龙血暴烈气,让她说话都带了齿缝磨碎的响,“我死了才好!省得被你黏着,连极北冰原的淬龙池都抢不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让我陪着?”她抬手就往楚羽肩上推了一把,力道狠得让他踉跄着撞在身后的木柜上,柜上堆着的瓷碗“哗啦啦”掉了一地,碎瓷片溅到脚边,划出几道白痕。
桌上的药瓶被她带起的风扫得摔在地上,玉瓶碎响里,楚羽看着她手臂肿起的红痕——那是蚀龙涎啃出来的,正随着她的怒气动一下、胀一分。他咬着唇没说话,睫毛上沾了点灰,看着倒比刚才更显委屈。
“怎么不说话?”凌月瑶步步紧逼,攥着他手腕往桌上按,木桌被撞得“哐当”响,滚落的丹药被她一脚碾成粉,“楚羽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总黏着,我本该去争龙族继承权!凭什么困在这破镇子陪你买蜜饯?就凭你会掉眼泪?”她越说越气,另一只手攥成拳,捶在楚羽身侧的木桌上,木屑溅了他一脸,“你除了掉眼泪还会什么?修为低得像蝼蚁,遇事就只会往人怀里缩,上次进山遇着只狼妖,你躲我身后抖得像筛糠,要不是我一剑劈了它,你早成它口粮了!跟你待在一起都觉得掉价!”
她指尖掐得越来越紧,金纹烫得楚羽手腕发疼,嘴里的话像没头的箭似的往外射:“要不是你,我能被蚀龙谷的人偷袭?刚才那毒镖明明能躲过去,就因为你站在旁边碍事,我才硬生生挨了这一下!你看看我这胳膊!”她把受伤的手臂往楚羽眼前凑了凑,黑血顺着布条滴在他鞋面上,“这就是为了护你弄的!你倒好,一句‘怕我’就完了?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楚羽垂着眼,看见自己袖口沾着的草屑——是今早陪她去后山摘野果蹭的,那会儿她还笑着替他掸,说“沾了草屑倒像只野兔子”。可这会儿,那些温和的痕迹全被她的骂声碾得稀碎。他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说什么,脸上忽然一疼——凌月瑶竟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客栈里荡得格外清楚。楚羽被打得偏过头,左脸颊瞬间红了一片,嘴角甚至渗了点血。他愣了愣,抬眼看向凌月瑶时,眼里终于滚出泪来,不是装的,是真的疼,也真的有点慌。
“就知道哭!”凌月瑶见他哭,火气更旺了,伸手又要打,却被楚羽下意识躲开了。她像是被这一躲彻底惹恼了,拽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墙上撞,“躲什么?我说错了?你就是个累赘!甩都甩不掉的累赘!脏得像泥里的虫,我多看一眼都嫌眼疼!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看见你就烦!”
“对不起……”楚羽被撞得后背发疼,声音带着哭腔,又轻又碎,“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凌月瑶像是被这声认错点燃了更旺的火,龙血上头的躁意半点没消,反倒更凶了:“对啊!你错了!你当然错了!”她吼得房梁积灰簌簌掉,龙鸣震颤让窗纸都鼓了鼓,“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你跟着!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能落到这地步?凭什么我护你?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告诉你,等我伤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丢在这镇子上,再也不回头!”
就在这时,“嗤啦”一声——客栈上空的虚空忽然裂了道黑缝,像被巨斧劈过似的,缝里翻涌着黑沉沉的气,连阳光都被吸了进去。一道青影从缝里踏出来,赤着的足尖踩在半空凝结的灵力上,每走一步,地上青砖就“咔嚓”裂道缝,缝里渗着细弱的白光,连空气都跟着震颤,桌上的碎药瓶被震得跳起寸许高。来人身穿青袍,袍角在罡风里猎猎响,发间玉簪垂着的银丝扫过虚空,带起一串细碎的风刃,正是玉清霜。她目光扫过来时,像淬了冰的刀子,落在凌月瑶身上,没什么温度。
凌月瑶看清人的瞬间,骂声猛地顿住,手里的力道“啪”地松了。她往后缩的动作比惊弓鸟还快,手已经按在腰间剑柄上,指尖掐着撕虚空的诀,声音抖得像被冻住:“你怎么会来,玉清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门口的敖白刚从酒楼跳下来,本想靠在门框上看好戏,看清玉清霜的瞬间脸色骤变。他往凌月瑶身前挡了挡,周身金光翻涌着要化原形,龙角都隐隐冒了出来,心里惊得发沉:化神巅峰!这威压比龙族长老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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