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爷,现在该叫杨铁柱了——这名字是他自己憋了三天,结合了“铁打的汉子”和“顶梁柱”两个朴素愿望后憋出来的成果。虽然曹大镖头听到时表情微妙,嘴角抽搐着评价了一句“听起来像能一拳打死牛”,但总比“杨鼎天”或者“维纳斯”强出十八条街。
此刻,杨铁柱正龇牙咧嘴地在镖局后院扎着马步,那条空袖管被仔细别在腰带上,独臂支撑的身体微微发抖,额头汗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曹大镖头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用脚尖轻轻碰一下他发颤的腿弯:“下沉,气沉丹田!你是扎马步不是蹲坑,表情那么痛苦干嘛?想想你当初在胡同里等死的豁达!”
杨铁柱:“……” 师父的安慰,总是如此别致。
年关将近,风云镖局里张灯结彩,杀猪宰羊,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和喜庆。这是曹大镖头定下的规矩,年终犒劳,无论是镖师、趟子手,还是武馆的学员、后厨的帮工,有一个算一个,一起吃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
除夕夜,偌大的练武场摆开了几十张八仙桌,碗筷叮当,人声鼎沸。曹大镖头端着酒杯,挨桌敬酒,没啥架子,跟这个拍拍肩膀,跟那个开个玩笑。
“老张,听说你上回走镖,碰见劫道的,你把人忽悠得差点给你交了保护费?牛逼啊!”
“小李子,多吃点,瞧你瘦的,风大点我都怕你跟着镖旗跑了!”
“王婶,这红烧肉绝了!以后谁要挖咱镖局墙角,首先得过了您这关!”
气氛火热得能点燃空气。林雪瑶坐在主桌旁,看着曹大镖头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灯光映照着她柔美的侧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偶尔和旁边的孙神医低声说几句话,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身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发融洽。曹大镖头终于回到主桌,很自然地坐在林雪瑶身边。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却格外清亮。
“吃饱了?”他侧头问她,声音比平时更柔和几分。
林雪瑶轻轻点头:“嗯。大家都很开心。”
“那是,也不看谁请客。”曹大镖头略带得意地挑了挑眉,随即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那啥……一会儿我送你回去,顺便……跟你娘提个亲?”
“噗——咳咳!”旁边正在喝汤的刘飞宇差点呛死,猛烈地咳嗽起来。
林雪瑶的俏脸“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声音细若蚊蚋:“你……你胡说什么呢……”
“谁胡说了?”曹大镖头理直气壮,“我这人主打一个真诚!谈恋爱不奔着结婚去,那不是耍流氓吗?你看我这事业也算初步走上正轨了,养家糊口没问题,是时候解决个人终身大事了。”
林雪瑶心跳如擂鼓,又是羞又是喜,但更多的是一种慌乱。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四周,幸好其他人似乎没注意这边,刘飞宇还在那捶胸顿足地顺气。
“我……我母亲她……”她咬着下唇,眉宇间染上一丝忧愁,“她那个人,最重规矩,也最在意父亲的清誉。我们……我们是师徒名分,她、她恐怕会极力反对……”
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隐忧。王守义,她父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侠义之名传遍凉州。母亲对父亲敬若神明,也将王家的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
曹大镖头闻言,非但没退缩,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带着一种“老子早已看穿一切”的自信,拍了拍胸脯:“放心!搞定丈母娘,我是专业的!一切包在我身上,保证让她心甘情愿、开开心心地把宝贝闺女交给我!”
林雪瑶看着他这副“社交牛逼症”晚期患者的样子,是又好笑又担心。但曹大镖头那股子笃定的劲儿,像是有魔力,让她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那……那你一会儿,可别乱说话,我母亲很严肃的。”
“安啦!看我发挥!”曹大镖头比了个“OK”的手势,虽然林雪瑶看不懂这未来手势,但大概明白是让她放心的意思。
年夜饭在喧嚣热闹中散场。曹大镖头果然信守承诺,陪着林雪瑶往回走。除夕的凉州城,并不冷清,街上还有孩童提着灯笼嬉笑跑过,远处偶尔传来鞭炮声。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影子在灯笼下拉得很长。
曹大镖头很自然地牵起了林雪瑶的手。她的手微凉,有些僵硬,试图缩回去,却被他牢牢握住。
“怕什么?”曹大镖头挑眉,“合法未婚夫妻,牵个手怎么了?又不是偷情。”
林雪瑶脸红得更厉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但手上却没再挣扎,任由那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柔荑,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这大概就是……安全感?
很快到了王家宅邸。这是一处清幽的院落,虽不奢华,但打扫得干干净净,透着一种书卷气和……一丝不苟的严肃感。
站在王母的房门前,林雪瑶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深吸一口气,对曹大镖头道:“你……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跟母亲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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