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22年的春风掠过黄河流域的麦田,青禾初绽的时节里,春秋争霸的棋局已悄然变阵。
晋襄公新丧未久,赵盾刚以卿士之身执掌国政,正忙着平定宗族纷争、稳固内部秩序,晋国东进的锋芒暂且收敛;
而西边雍城的秦穆公与南方郢都的楚穆王,却敏锐捕捉到这一战略间隙——一个深耕西戎、试探东向,一个扬鞭北进、兼并小国,在中原边缘的江汉、淮河流域,掀起了搅动时局的阵阵波澜。
这一年,大国的铁蹄踏碎了小国的安稳,霸主的谋略左右着邦国的兴衰,在“弱肉强食”的乱世法则下,谱写出一曲诸侯博弈与民生浮沉交织的春秋壮歌。
对秦穆公而言,公元前622年是“守成固业、伺机开拓”的关键之年。
前一年贤臣由余猝然病逝,西戎十二国的治理刚搭起框架,便骤然面临权力真空的考验。
开春的雍城朝堂,青铜鼎中檀香袅袅,百里奚捧着泛黄的西戎治理章程,躬身垂首向秦穆公进言:“主公,由余先生‘顺戎俗而治’的柔性之策需坚守,但新附诸部人心浮动,律法条文需更细致周全,方能让他们真正归心臣服,而非徒有表面顺从。”
秦穆公指尖轻叩青铜案几,目光扫过殿中列卿,沉吟片刻道:“百里先生所言极是。由余不在,西戎之事便全托给你。派驻的秦吏,既要通晓我秦法,更要熟稔戎人语言习俗,切不可恃强凌弱,坏了归附的根基。”
他当即下旨,命百里奚总领西戎事务,在各部落派驻“双语秦吏”——既监督赋税与军事动向,又带着农师传授垦荒播种之术。
这种“刚柔相济”的治理,让前一年“益国十二,开地千里”的战果彻底稳固,西部边疆的牛羊、粮草与兵源,如溪流汇海般源源不断运往关中,为秦国东向试探筑牢了坚实后盾。
西边根基刚稳,东边的机遇便主动叩门。
地处秦楚夹缝的鄀国,长期如墙头草般在两国间摇摆,这一年初,眼见楚军南征的兵锋日益锐利,鄀国国君终是慌了阵脚,偷偷遣使者怀揣商密城的兽皮舆图,星夜赶赴雍城。
使者见到秦穆公,当即跪地叩首,额头触地声响彻大殿,声音带着颤抖:“秦君威德远播西陲,我主愿率鄀国上下归附,只求秦国出兵庇护,免遭楚国吞并之祸!”
秦穆公接过舆图缓缓展开,目光定格在汉水上游的商密城,与身旁的孟明视交换了一个眼神,抚须笑道:“商密乃汉水锁钥,得此城,便如在楚国防线上楔入一根铁钉,江汉上游尽在我掌控之中。”
孟明视当即跨步出列,甲叶碰撞声铿锵有力,抱拳请战:“主公放心,末将率三万精兵东进,必以最小代价将商密纳入秦境!”
他领军出发后,因鄀国早已暗作准备,秦军几乎未遇抵抗便进驻商密城,鄀国归附的消息很快传遍诸侯。
消息传到楚国郢都,楚穆王正在殿中与大臣商议南征事宜,听闻后勃然大怒,抬手将案上的青铜酒爵摔得粉碎,碎片溅起三尺高:“小小鄀国,竟敢朝秦暮楚,视我大楚如无物!”
一旁的大夫斗勃连忙上前,拱手劝阻:“主公息怒!六国叛楚投夷之事已迫在眉睫,若此时与秦在商密纠缠,恐错失平定南方的先机,反倒让东夷势力坐大。”
楚穆王胸口剧烈起伏,盯着舆图上的鄀国良久,终是咬牙道:“暂且记下这笔账!待我平定南方,必让鄀国与秦国付出代价!”
这份隐忍,让秦楚之间的地缘矛盾,又添了一笔剑拔弩张的纠葛。
如果说秦国的动作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那么楚穆王在公元前622年的行事,便是“雷厉风行、势不可挡”。
这位继承了楚成王争霸野心的君主,早已不满楚国偏安南方的格局,晋国内部动荡的“空窗期”,恰好成了他北上拓疆的最佳时机。
年中时节,东夷部落借着晋国无暇南顾的机会蠢蠢欲动,依附楚国多年的六国(今安徽六安以北)见状,
当即叛楚投夷,妄图借东夷之力自立。
探马将消息星夜传回郢都时,楚穆王正与群臣商议扩张蓝图,听闻后猛地拍案而起,龙椅扶手被震得嗡嗡作响:“六国敢叛,必当灭之以儆效尤!成大心何在?”
名将子玉之子成大心应声出列,甲叶碰撞之声铿锵有力:“末将在!”
楚穆王目光如炬,指着殿中舆图上的六国疆域:“命你率五万楚军出征,不破六国,勿要回朝!”
成大心治军严明,楚军一路东进如猛虎下山,势如破竹。
六国国君登城远望,见楚军旌旗蔽日、戈甲如林,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瘫坐在城楼上对左右侍从哀叹:“楚军锋芒太盛,我等弹丸小国,根本无力抵抗,降了吧……”
最终只能开城献降,存续百年的六国就此覆灭。
战后,成大心在六国故地设“县公”治理,将这片连接江淮与中原的战略要地牢牢掌控,回朝复命时向楚穆王建议:“六国之地乃江淮门户,当派亲信将领驻守,囤积粮草,为日后北上中原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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