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成,若是被有心人瞧出来,起了戒心,反倒麻烦。”雾盈摇摇头,听得宋容暄道,“我倒有个主意,花堂主来扮镖师,你来扮账房先生。”
“我?”雾盈睁大了眼睛。
“对,”宋容暄促狭一笑,“你这么精明,不做账房太可惜。”
“你敢奚落我!”雾盈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衣服在哪儿?”
雾盈扮作管事的账房先生,宋容暄、左誉、齐烨和两位堂主扮作镖师,其余人都是茶商,每人都挑着两担茶。
为了逼真些,还从花亦泠那儿牵了六匹马,不过雾盈的骑术实在一般,骑不了几里路就要下来牵着马走一段。
茶帮顺利出了城门,雾盈早算好,沿着官道走个五六日也就到了,可她不愿耽搁,一路上几乎没怎么歇息,午膳也不过是马背上啃两口胡饼。
行至傍晚,他们一行三十八人在碧苴江畔安营扎寨。
这一带山高谷深,江流湍迅,岸边有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夜间隐隐闻得钟鼓不绝之声。
美中不足的是浅滩上的石头太硌得慌,好在花亦泠想得周全,拿了好几块鹿皮毯子铺上,才算勉强能睡着。
宋容暄又提议去江边捞鱼,花亦泠和时漾等人纷纷附和,雾盈从没见过这阵仗,也禁不住好奇道,“什么都没有,怎么捞?”
“阁主就瞧好吧!”时漾神采飞扬,朝她眨了眨眼。
“你坐那别动,江水太凉。”宋容暄见她仍直勾勾地盯着江面,又补了一句,“若裙子湿了可干不了。”
“我远远看着还不成吗?”雾盈嘟着嘴巴。
只见宋容暄从怀中掏出匕首和麻绳,环顾四周,选了一跟挺拔修长的竹子,从根部砍断,去掉上部未长成的部分,又将匕首牢牢捆在竹竿的最上端,“成了!”
“这真能叉到鱼?”雾盈半信半疑。
“一会你就信了。”宋容暄晃了晃手里的竹竿。雾盈只觉得好笑,在黑夜里只能看清一个晃动的轮廓,原来他也有这么稚气的一面。
其余几人也制作好了鱼叉,随着宋容暄挽起裤脚,往水深处走去。
银白的江面一望无垠,江面上细碎的微光映衬着雾盈眼底的希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走在最前面的宋容暄忽然停住了脚步,众人都跟着屏息凝神,朝自己下方的水中望去。
乱石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倏忽而过,又在转瞬间不见了踪影,宋容暄却并不着急,甚至没有挪动脚步,唯恐惊扰了猎物。
雾盈紧张得直搓手。
刹那间,银芒闪过,匕首搅乱了周遭的寂静,直直插进了石头缝里,宋容暄将鱼叉从水中拎出来——一条黑背大鲈鱼正摇头摆尾!
“这下可有的吃了!”左誉眉开眼笑。
宋容暄把鱼从鱼叉上撸下来,扔到一个闲置的茶篓里,又继续进入了捕鱼的行列。
“你会杀鱼吧?”宋容暄把一条白鲢扔进茶篓里,顺手问雾盈。
“我……会吗?”雾盈指着自己,“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不会呢?”
“就像这样,”宋容暄拎起那条鱼,用匕首插进它一张一合呼吸的地方,让血顺着匕首自然流下,然后把那薄薄的一片往外拉扯,再从另一侧用刀削断,“很容易的。”
等血差不多滴干净了后,宋容暄顺着鱼鳞生长的方向、贴着肚皮刮干净鱼鳞,又给雾盈指了指鱼腹下方贴近鱼尾的小孔,“从这里向上划开,但不要太用力。”
那条鱼已经彻底奄奄一息,宋容暄划开它的肚腹,“把这些都掏出来,就可以了。”
雾盈忍着巨大的腥味看完了整个过程,觉得自己也如同那条鱼一样奄奄一息了,“我用刀不如你熟练,自然是不成。不过,我可以给你们生火煮一锅热乎乎的鱼汤。”
宋容暄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剩下的鱼全部处理干净。
他所在的地方霎时滴了满地淋漓的鱼血。
雾盈将那一大锅水煮得咕嘟咕嘟冒泡,回头正要招呼他们上岸,忽然看见银白的江面上有几个上下起伏的黑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速移动。
她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发不出一个字。
她早就该想到的!
雾盈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宋容暄,“有食人鼍朝这边过来了!”
“食人鼍?”宋容暄剖开鱼腹的手一顿,那条半死不活的鱼挣扎回了茶篓中,“快叫大家上岸!”
“快回来啊!”雾盈用尽浑身解数喊道,可是他们距离太远了,又是夜晚,看不见雾盈的动作和表情。
“不行,我们得去救人。”宋容暄看了雾盈一眼,“你待在这儿别动。”
他将剩下的人都叫过来,几人听说这一噩耗都是震惊不已,手足无措。
“等等,”雾盈忽然叫住了几人,“你们可以用火,它们怕火。”
时间已经极其紧迫,宋容暄来不及多想,迅速将鱼叉削成一段一段的,分给众人,他们从大锅底下借了火,举着火把朝其他人的方向赶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