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刑部尚书连忙起身率领众人接旨,他们可都是太后的人。
朱昱脸色骤变,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太后会插一脚。
太后和皇帝的政见不合,而骆辰又是皇帝的人,这太后应该不是帮骆辰的。
想到这里朱昱内心稍安。
此时内侍展开懿旨,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大堂:“奉天承运,太后诏曰:镇边将军骆辰,戍守北疆护国安民,劳苦功高。
今朝堂纷争,恐有奸人构陷忠良。着即停止审讯,不日宣骆辰入宫面圣,由哀家与陛下亲审。
刑部及相关人等,不得擅动将军分毫,违者以抗旨论处!钦此。”
“太后娘娘三思!”朱昱急声反驳,“骆辰罪证确凿,岂能轻饶?”
内侍冷冷瞥了他一眼:“秦王殿下,懿旨已下,岂容置喙?
太后娘娘说了,若殿下执意阻拦,便是质疑哀家偏袒忠良,藐视宫规国法。”
朱昱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却不敢再言。
太后虽久居内宫,却深得老皇帝信任,更有前朝遗留的老臣暗中支持,现如今那些宗族的大臣大多数还是聚集在太后身边的。
此刻太后突然插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虽然是皇子,但是面对太后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他如果再纠缠,那就是大不孝了。
禁军们面面相觑,没了朱昱的命令,又忌惮懿旨威严,竟无人敢再上前。
刑部尚书更是太后的人,此时毫不犹豫的道:“臣遵懿旨。”
秦王脸色异常难看,他知道,这他针对骆辰的计划再次失败了。
骆辰心中倒是有些狐疑,他和太后可没有见过几面。
并且他是皇帝的人,而皇帝和太后政见不合,按理说太后没有理由帮助自己的。
今天太后此举,定是有人暗中相助说服了太后,或是有人在太后面前给自己求了情的。
但是无论怎么样,这件事对自己有利,不至于让他走最后一步。
想到这里骆辰对着懿旨躬身领命:“臣,遵旨。”
与此同时,皇宫内宫偏殿之中,安康公主正垂眸立于帘外,方才,她以探望太后为由, 跪在太后面前为骆辰求了情。
太后虽然不喜欢皇帝,但是对她这个孙女还是很喜欢的。
帘内传来太后略带疲惫却依旧威严的声音:“你这孩子,为了一个外臣,竟在哀家面前跪了半个时辰。”
安康公主屈膝再拜,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皇祖母,骆将军是国之柱石,北疆若无他,早已生灵涂炭。
孙儿不信他会通敌叛国,更不忍见忠良蒙冤。”
太后沉默片刻,指尖摩挲着腕上的白玉镯,那是当年老皇帝所赐。
“哀家岂不知他劳苦?只是你父皇偏宠于他,朝堂之上早已非议不断。
秦王步步紧逼,若哀家不出手,骆辰今日便要死在刑部大堂。”
“皇祖母……”
“你以为哀家是为了他?”太后轻笑一声,语气意味深长,“哀家是为了大宁的江山。北疆五万镇北军,还有那十万黑风军只认骆辰。
他若死,北疆必乱,到时候内有诸王觊觎,外有蛮族虎视,这江山如何安稳?”
安康公主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她知道皇祖母向来深谋远虑,看似偏袒自己,实则早已算清了其中利害。
“况且,”太后话锋一转,语气柔和了些许,“你自小懂事,哀家不忍拂你心意。
只是骆辰性情刚直,又手握重兵,终究是把双刃剑。
日后你需谨记,莫要与他走得太近,免得惹祸上身。”
说到这里太后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你和他,终究已经是不可能了。”
安康公主闻言心头猛地一颤,一股酸楚不由的满溢了出来,“孙儿谨遵皇祖母的教诲。”
“唉——”太后长叹了一口气。
帘内又恢复了寂静,只听得见香炉中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太后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低声呢喃:“朱昱太过急功近利,你父皇又固执己见……这朝堂,怕是难得安稳了。”
而刑部大堂内,骆辰随着内侍转身离去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秦王朱昱。
朱昱脸色铁青,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眼中翻涌着不甘与怨毒,却终究不敢再轻举妄动。
骆辰的护卫们紧随其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
走出刑部大门,阳光刺眼,骆辰微微眯起眼,心中的疑云却并未散去。
他隐约猜到是有人暗中相助,却不知究竟是谁,竟能说动深居内宫的太后。
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静静等候。
车帘微动,安康公主的侍女隔着轻纱,对着骆辰的方向悄悄颔首,随即迅速放下车帘,马车缓缓驶离,融入了京都熙攘的人流之中。
骆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知道,这场风波并未结束,太后的介入只是暂缓了危机,接下来的宫中之审,才是真正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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