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通道内,死寂如同凝固的冰层,沉重地压在三人胸口。身后石壁闭合的沉闷声响,隔绝了那致命的墨绿色毒雾,也隔绝了石室内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然而,新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
郑大富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背靠着粗糙的石壁,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脸上那道被毒镖划开的血痕已经凝固,但火辣辣的疼痛和方才濒死的恐惧,依旧让他心有余悸,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我的娘诶…胖爷我…我差点就…就交代在那鬼炉子里了…”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那绿烟…太邪门了!石头都烧化了!这玄真子…简直不是人!是…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陈淮安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他扶着墙壁,勉强站立,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悸。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光芒只能照亮身前丈许之地,更深的通道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这…这仅仅是入口附近的一个陷阱…”陈淮安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沉重,“玄真子心思之歹毒,机关之狠辣,远超想象!他不仅用邪法炼丹,更将这秘窟打造成了一个步步杀机的死亡迷宫!这‘生门’之路…恐怕比‘死门’更加凶险莫测!”
李昭然同样背靠石壁,微微喘息。文宫才气在方才维持护罩时消耗巨大,此刻丹田隐隐传来空虚之感,脸色略显苍白。他闭目凝神,文宫深处,那朵青翠欲滴的青莲微微摇曳,散发出温润平和的生机之气,缓缓滋养着略显枯竭的经脉。他睁开眼,目光扫过身后紧闭的石壁,又投向眼前深邃未知的黑暗通道。那通道狭窄得仅容一人勉强通行,两侧石壁湿滑,布满滑腻的青苔,洞顶不断滴落冰冷的水珠,发出单调而清晰的“滴答…滴答…”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如同敲打在心脏上的催命鼓点。
“此地不宜久留。”李昭然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打破了压抑的沉默,“毒雾虽被隔绝,但难保不会有其他机关被触发,或是…那袭击者循迹追来。我们必须继续前进。”
他看向郑大富:“大富,还能走吗?”
郑大富哭丧着脸,摸了摸脸上的疤,又揉了揉发软的腿肚子,一咬牙:“能…能走!胖爷我…我豁出去了!待在这鬼地方…更吓人!”他挣扎着爬起来,扶着石壁站稳。
李昭然点点头,目光转向陈淮安:“淮安,残图可还有指引?”
陈淮安连忙展开那张焦痕犹在的秘窟残图,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仔细查看。图纸描绘的范围有限,进入“生门”后的区域,只标注了入口附近的几个关键方位,再往前,便是一片空白,只有几道模糊的墨线延伸向未知的黑暗。
“残图到此为止了…”陈淮安苦涩地摇摇头,“前方…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了。务必万分小心,步步为营!”
“无妨。”李昭然眼神锐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走最前,淮安兄居中照明,大富兄殿后。注意脚下和两侧石壁,若有异常,立刻示警!”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文宫青莲光芒流转,将感知提升到极致。他当先一步,小心翼翼地踏入狭窄的通道深处。陈淮安紧随其后,高举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尽力驱散着前方的黑暗。郑大富咽了口唾沫,握紧了腰间一把防身的短匕,紧张地跟在最后。
通道蜿蜒曲折,时而狭窄逼仄,时而稍显开阔,但始终向下倾斜,仿佛通往地心深处。空气愈发潮湿阴冷,带着浓重的泥土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腐烂的淡淡异味。水珠从洞顶滴落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敲击着三人紧绷的神经。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通道似乎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弯道。就在三人即将转弯之际——
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低语声,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那声音模糊不清,似男似女,非哭非笑,如同无数细碎的、带着钩子的音节,在意识的边缘摩擦、刮擦!它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作用于心神!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恶心感瞬间涌上心头!
“呃…”郑大富第一个受不了,捂住耳朵,脸色发白,“什…什么声音?好…好难受…”
陈淮安也皱紧眉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手中的夜明珠光芒都似乎摇曳了一下:“像是…有人在耳边絮叨…听不清…但让人心烦意乱!”
李昭然瞳孔微缩!文宫深处,青莲猛地一颤!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怨念的负面精神能量,如同无形的潮水,正从弯道深处弥漫开来,试图侵蚀他们的心神!这绝非物理攻击,而是…精神层面的污染!
“凝神静气!守住心神!”李昭然低喝一声,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股清心镇魂的浩然正气,瞬间驱散了部分萦绕在陈淮安和郑大富心头的烦躁感,“是怨念!此地怨气极重,形成了精神干扰!不要被它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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