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府城东,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幽静小巷尽头,便是新近声名鹊起的“明德学堂”。学堂门面并不张扬,黑漆大门,白墙黛瓦,门楣上悬挂着一块朴素的木匾,上书“明德”二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沉稳的书卷气。然而,门庭却颇为热闹,不少年轻学子或独自沉思,或三两结伴,在门外等候,脸上带着敬畏与期待。
李昭然、陈淮安、郑大富三人在阿七的带领下,穿过人群,来到学堂门前。阿七上前与门口一位青衣小童低声说了几句,递上赵天龙的拜帖。小童接过拜帖,打量了三人一眼,尤其多看了脸色依旧略显苍白的李昭然几眼,这才转身进去通报。
不多时,小童返回,对三人道:“先生有请李昭然公子入内一叙。其余二位,请在偏厅稍候。”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啊?只能昭然兄一个人进去?”郑大富立刻不干了,“我们是一起的!而且我…我还打算给学堂捐点款,修个新校舍呢!”他拍了拍鼓囊囊的钱袋。
小童面无表情:“先生规矩,一次只见一人。捐资之事,请与府学教谕商议。”说完,便示意李昭然跟他进去。
陈淮安连忙拉住还想理论的郑大富:“郑兄,稍安勿躁。周老先生规矩如此,我们在此等候便是。”他眼中也有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对李昭然的鼓励。
李昭然深吸一口气,对陈淮安和郑大富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袍,跟随小童步入学堂。
学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敞雅致。庭院深深,古木参天,回廊曲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檀香,令人心神宁静。小童引着李昭然穿过几重院落,最终来到一处临水的精舍前。精舍门窗敞开,可见室内陈设简单,唯有一张宽大的书案,几把椅子,以及靠墙而立、堆满书籍的巨大书架。
书案后,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伏案疾书。他身形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握笔的手指骨节分明,下笔如飞,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他便是告老还乡的五品翰林——周告,字子皓。
小童恭敬地站在门外,低声道:“先生,李公子到了。”
周老先生头也没抬,仿佛没听见,依旧笔走龙蛇。
李昭然也不催促,安静地站在门外,目光落在老先生笔下的宣纸上。那字迹并非寻常楷书,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笔画间仿佛有星河流转,山川隐现。他心中微动,这字迹中蕴含的意境,竟隐隐与他文宫中那缕剑魂有几分共鸣!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周老先生才搁下笔,长长舒了口气。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瘦却精神矍铄的脸庞,一双眼睛不大,却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目光扫向门外的李昭然,没有任何寒暄客套,直接开口,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
“赵天龙那小子送来的拜帖说你文宫有异,童生巅峰却难破瓶颈?过来,手伸出来。”
李昭然依言上前,伸出右手。
周老先生枯瘦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脉,动作看似随意,指尖却瞬间涌出一股极其精纯、温和却又带着洞察力的儒门才气!这股才气如同最灵敏的探针,瞬间没入李昭然体内,直指文宫!
“嗯?”周老先生眉头猛地一挑,眼中精光爆射!他搭在李昭然腕上的手指微微用力,那股探入的才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文宫崩裂之伤…竟被重塑?好生霸道的手段!咦?这封镇之力…星辉?不对…还有一股…剑意?!好生凌厉!好生狂放!”周老先生喃喃自语,脸色变幻不定,时而惊疑,时而赞叹。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李昭然的眼睛:“小子!你文宫深处,是不是藏着一缕…不属于你的剑魂?!”
李昭然心头剧震!这周老先生果然厉害!仅凭脉象探查,竟能察觉到李白剑魂的存在!他不敢隐瞒,点头道:“老先生慧眼。晚辈文宫曾遭重创,濒临崩毁,幸得一位前辈以剑魂之力封镇裂痕,后又得高人引青冥泉生机重塑根基,方保性命。那缕剑魂,正是那位前辈所留。”
“剑魂封镇…青冥泉重塑…”周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露出极度的好奇,“青冥泉…可是那云梦深处…罢了,此事暂且不提。”他收回手指,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昭然,“你可知,你这文宫,有何特殊之处?”
李昭然摇头:“晚辈只知根基初固,却难破瓶颈。”
“哼!岂止是特殊!”周老先生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你这文宫,是‘圣前童生’之基!”
“圣前童生?”李昭然一愣。这个词他隐约听人提过,却不知具体含义。
“看来你是一无所知!”周老先生站起身,在书案前来回踱步,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也罢!今日老夫心情不错,便与你分说分说这儒道修行之路!”
他停下脚步,目光如电,扫过李昭然:“儒道修行,首重才气,以文载道,以诗明志。自童生始,至文宗终,共分九品,每品皆需经‘才气洗礼’,方能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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