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侍郎的示警如同冰水浇头,瞬间驱散了众人沉醉于仙岛灵韵的松懈。陈淮安立刻将李昭然护在身后,郑大富手忙脚乱地掏出他那串紫金铜钱,几名漕帮好手则迅速散开,兵刃出鞘,警惕地指向云雾深处那传来“沙沙”异响的方向。
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湿滑、沉重、碾过草丛的粘腻感,令人头皮发麻。浓雾翻滚,一个庞大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是…是蛇吗?”郑大富声音发颤,握着铜钱的手抖得厉害。
“不像。”苏侍郎眼神锐利,兵家煞气微微流转,“脚步沉重,气息浑厚…更像是…”
她话音未落,浓雾猛地向两侧分开!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并非狰狞巨蛇,而是一头体型庞大如小山、形似巨龟的异兽!
此兽通体覆盖着墨绿色的、如同翡翠雕琢而成的厚重甲壳,甲壳上天然生长着玄奥的、如同草药经络般的金色纹路,散发着浓郁的药香与草木灵气。它四肢粗壮如柱,踏地沉稳,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动。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头颅,并非龟首,而是一个巨大的、栩栩如生的鹿首!鹿角虬虬结如古树,分叉处还挂着几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绿光的露珠状果实。鹿眼温润如玉,眼神平和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感。
“是…是‘药驮’!”陈淮安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古籍有载!‘药驮’,又名‘鹿龟’,乃天生地养、守护灵药仙草的瑞兽!其甲蕴百草精华,其角凝甘露琼浆,非大德大福之地不可见!想不到…药王谷竟有如此瑞兽守护!”
那药驮缓缓踱步到众人面前,巨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但它并未表现出任何敌意。它那温润的鹿眼扫过众人,目光在李昭然身上稍作停留,似乎感应到了他文宫深处的伤势与那缕特殊的剑魂气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最终,它的目光落在了为首的苏侍郎身上。
药驮微微低下头,发出一声低沉却温和的“哞——”声,如同古寺晨钟,悠远绵长。随即,它转过身,迈开沉重的步伐,沿着青玉石阶,向着云雾更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望向众人,眼神中带着明确的指引意味。
“它…它是在给我们带路?”郑大富瞪大了眼睛。
“看来是了。”苏侍郎紧绷的神经稍松,示意众人收起兵刃,“跟上它。”
有瑞兽药驮在前引路,众人心中大定。跟在它那庞大却沉稳的身影后,穿行在愈发浓郁的灵雾之中。两侧的古树越发高大奇绝,树干上缠绕着散发荧光的藤蔓,枝头垂挂着形如灯笼、散发着不同药香的奇异果实。林间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液,呼吸间都带着甘甜。不时有灵巧的小兽在树梢间跳跃,好奇地打量着这群陌生人。
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的药驮停了下来。
浓雾在此处变得稀薄了一些。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一座高达百丈、通体由温润青玉雕琢而成的巨大牌楼巍然耸立!牌楼样式古朴大气,没有过多繁复的雕饰,唯有正中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的大字——药王谷!
牌楼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山谷入口,而是一片更加浓郁的、如同牛奶般的白色云雾,将谷内景象完全遮蔽。云雾翻滚,隐隐有霞光透出,却无法窥见其中分毫。
药驮停在牌楼前,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随即缓缓趴伏下来,巨大的头颅枕在前爪上,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不再前行。
“看来,这就是谷口了。”苏侍郎停下脚步,目光凝重地看向那片翻滚的云雾,“瑞兽引路至此,接下来,恐怕需要我们自己叩关。”
“怎么叩?喊门吗?”郑大富挠挠头,看着那云雾,“喂!里面有人吗?我们是来看病的!带足了诊金!”他扯着嗓子喊道。
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撞在牌楼上,又反弹回来,形成阵阵回音。然而,那片云雾依旧翻滚如故,没有任何回应。
陈淮安皱眉道:“此地必有阵法守护,寻常呼喊恐怕无用。需得…需得合乎此地主人的规矩才行。”他看向李昭然,又看向苏侍郎,“苏大人,星主曾说,需持星符至‘听潮崖’,月圆之夜,星光指引…可此地并无潮声,也非月圆…”
苏侍郎取出怀中那枚非金非玉、流淌着星辉的符牌。符牌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微光,与牌楼上“药王谷”三字隐隐呼应。她尝试着将一丝内力注入符牌。
嗡——!
符牌光芒大盛,一道柔和的星辉光束射出,直直没入前方那片翻滚的云雾之中!
云雾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星辉光束在云雾中穿梭、折射,勾勒出无数玄奥的轨迹,仿佛在尝试解开某种无形的锁链。然而,片刻之后,云雾翻滚得更加剧烈,却始终没有洞开的迹象。星辉光束最终被云雾吞噬,符牌的光芒也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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