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跟随福尔摩斯回到那栋着名的位于贝克街221B的公寓,心中仍萦绕着病房里迪奥虚伪的面孔,和齐贝林男爵那斩钉截铁的正义宣言。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刚推开起居室的门,一位体型微胖,面容和蔼,眼神精明的中年妇人就迎了上来。
她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显然是这里的房东哈德森太太。
“哦,福尔摩斯先生,您回来了!”哈德森太太说着,目光立刻落在了他身后的马尔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尤其是他那身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服装。
她双手叉腰,故意板起脸,用一种一本正经的腔调说道:“福尔摩斯先生,如果这位先生是您找来的新房客,那么我必须提前声明,考虑到现在物价上涨和额外的清洁工作,房租每周至少要增加十先令!这已经是最公道的价格了!”
马尔科一愣,顿时有些窘迫。
他身无分文,在这个时代完全是黑户,更别提支付房租了。
马尔科张了张嘴,刚想解释自己并非房客,只是临时来访时……
“噗嗤!”
哈德森太太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派热情洋溢。
她用力拍了拍马尔科的肩膀,力道之大让马尔科晃了晃,“哎呀呀,瞧你这孩子,还真当真了!我开玩笑的!福尔摩斯先生的朋友,就是我哈德森太太的朋友!欢迎你来贝克街做客!”
她爽朗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带着一种感染人的温暖。
马尔科注意到,她的英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大利口音,元音的发音方式让他感到一丝亲切。
同时,他仔细端详着哈德森太太的面容——那眉眼间的神采,那笑起来的样子……虽然年龄和体型差异很大,但不知为何,竟让他莫名想起了记忆中乔瑟夫·乔斯达那位活泼开朗、同样拥有意大利血统的妻子——丝吉Q!
难道……这位哈德森太太,会是丝吉Q的先祖吗?
马尔科心中掠过一丝奇异的联想,但此刻无暇深究。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哈德森太太。”马尔科礼貌地回应,稍微放松了一些。
“别客气,孩子!看你的样子是意大利人吧?我就说怎么感觉有点面善!我母亲就是意大利人!”哈德森太太热情地补充道,随即转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先生,需要我为你们准备些茶点吗?”
“稍后吧,哈德森太太,我们有些要紧事要谈。”福尔摩斯说着,引着马尔科走进了客厅。
这位大侦探的客厅里,充满了标志性的杂乱与知识的气息。
而此刻,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坐着一位面容敦厚、蓄着胡须的绅士,他正对着一副棋盘皱眉沉思,手边放着一本棋谱和一叠稿纸,正是约翰·H·华生医生。
“啊,福尔摩斯,你回来了。”华生医生抬起头,随即注意到了马尔科,他放下手中的棋子,脸上露出礼貌但困惑的神情,“这位是……?”
福尔摩斯脱下外套和帽子挂好,嘴角勾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笑容,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道:“华生,你的远房亲戚来了。这位是来自意大利那不勒斯的马尔科·齐贝林先生。”
“我的……远房亲戚?”华生医生脸上的茫然之色更重了。
他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着马尔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齐贝林?意大利?抱歉,福尔摩斯,我……我完全不记得有这门亲戚。母亲那边的吗?还是父亲那边的?我印象里并没有意大利的血统啊……”
看着华生医生那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马尔科只能再次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福尔摩斯这才不紧不慢地将他们之前的遭遇——乔斯达府的惨案、马车遇袭、威廉·齐贝林男爵的现身以及医院里与迪奥的对话,简要地向华生医生叙述了一遍。
华生医生听得目瞪口呆,手中的烟斗都忘了点燃。
他看看福尔摩斯,又看看马尔科,最终消化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切,脸上露出了释然和同情的神色。
“我的天哪!原来如此!乔斯达家的悲剧我已在报上读到,没想到背后竟如此复杂离奇!”
华生医生看向马尔科,眼神变得友善而充满歉意,“齐贝林先生,请原谅我方才的失礼。既然您与这起可怕的案件有关,又是福尔摩斯的合作者,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他显然接受了福尔摩斯那套“远房亲戚”的说辞,将其理解为某种调查需要的掩护。
“非常感谢您,华生医生。”马尔科由衷地说道。
话题很快回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如何找到失踪的乔纳森·乔斯达。
福尔摩斯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望着楼下贝克街来往的行人和马车,沉声道:“苏格兰场的人手有限,他们的搜索重点放在城外和主要交通枢纽,认为乔纳森可能已经逃离伦敦。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可能还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黑暗、隐蔽、不为人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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