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昊快要被逼疯了。
那些血腥又充满绝望的梦境画面,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尤其是最后那个恐怖男子的脸和那句话,让他夜不能寐,白天也心神不宁。
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告诉玄羽叔叔和焰焰姨姨!北冥出大事了!冥阳叔叔有危险!
他鼓起勇气,跑到正在庭院里擦拭天诛戟的玄羽面前,小脸绷得紧紧的,语气急切,不带一点喘气:“玄羽叔叔!我昨晚又梦到了!北冥!冥阳叔叔他……”
话到了嘴边,他却发现自己发出的话语是:“……冥阳叔叔他……他是不是很喜欢吃北冥特产的冰浆果啊?”
玄羽擦拭戟身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眸里带着好笑和对小家伙的无奈:“你小子,大白天说什么梦话?冥阳那家伙,以前倒是挺喜欢用冰浆果酿的酒。怎么,馋了?”
君昊硬生生愣住了。他明明想说的是冥阳叔叔入魔、苦战、濒死!怎么会变成问吃的?!他不死心,又跑到正在用混沌火温养一株灵植的焰焰身边。
“焰焰姨姨!那个梦!织云姨姨她……她……”他急得小脸通红,手舞足蹈。
出口的话却变成了:“……织云姨姨她……她新换的发簪挺好看的,是在哪里买的呀?”
焰焰转过头,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昊昊今天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织云妹妹最近的装扮是变了不少,许是在新开的神族商铺里买的吧。等你再长大些,姨姨也带你去挑好看的。”
君昊张着嘴,像离水的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说不出来!他无法把噩梦里的真相告诉他们!每次他想说关键信息,嘴里就会自动冒出一些无关紧要、甚至莫名其妙的废话!
他试了一次,两次,三次……结果都一样。他想预警危险,却问起了北冥的天气;他想描述尸山血海,却夸起了路边的野花;他想说出那个恐怖男子的存在,却讨论起了晚膳想吃什么点心。
玄羽和焰焰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思多变,被噩梦吓到有后遗症,或者是想吸引大人注意,并未深究,反而更加耐心地陪他玩耍,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君昊心里的恐慌和焦虑却与日俱增。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噩梦!那是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可怕现实!而他,是唯一知道的人,现在却像个被堵住了嘴的哑巴,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折磨着他。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常常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望着北冥的方向发呆。
终于,他忍不住了。
君昊再次跑到玄羽面前,这次他没有试图去说那些说不出口的预警,而是用上了小孩子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法——撒泼耍赖。
他紧紧抱住玄羽的大腿,把小脸埋进去,声音带着哭腔,反复念叨:“玄羽叔叔!带我去北冥!我要去北冥!我想冥阳叔叔了!带我去看看他嘛!求求你了!就去看一眼!一眼就好!”
玄羽被他缠得没办法,低头看着小家伙毛茸茸的头顶,还有那双抬起时、因为急切和委屈而泛着水光、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金色眸子,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其妙地软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弯下腰,把君昊抱起来。
“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拗?”玄羽的语气带着点无可奈何,“罢了,就当带你出去散散心,免得你整天胡思乱想。”
他施展法术,在原地留下一个拥有自己部分气息和意识的分身,用来应付可能的探查。然后,他隐匿了身形,带着君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妖庭,朝着苦寒的北冥之地飞去。
越靠近北冥,君昊的心就揪得越紧。他既害怕看到梦境里的惨状,又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当他们穿过凛冽的寒风,降落在北冥边境时,君昊愣住了。
没有冲天的魔气,没有遍地的尸骸,没有破碎的封印裂隙。
眼前是一片虽然荒凉、却被经营得井然有序的景象:巨大的冰砌堡垒巍然屹立,散发着淡蓝色的结界光芒。獓因族的战士们穿着厚实的皮毛铠甲,在边境线上巡逻,队伍整齐,眼神警惕却并无慌乱。远处,甚至能看到一些被驯化的、耐寒的妖兽在拉运物资。
而在那座最大的冰堡前方,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正是君昊心心念念的冥阳叔叔!他穿着族长的服饰,气息沉稳,虽然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但看起来……很正常。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干练的獓因族女子,两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姿态亲近。
玄羽带着君昊显露出身形。
冥阳看到他们,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皱起,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和疏离:“玄羽?你怎么会来这里?妖庭的战神,莫非是来擒拿我这个‘叛徒’的?”他身边的女子也立刻上前一步,眼神警惕地看着玄羽。
玄羽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怀里的君昊一眼,才对冥阳无奈解释:“别自作多情。是这小家伙闹着要来看你。”他把君昊往前推了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