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君昊已经习惯了这种奇妙又有点孤单的旅行。只要他的小火苗姐姐一动去人界的念头,他就立刻变成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乐颠颠地跟在她身后。
人界可比冷冰冰的天宫好玩多了!有会唱歌的鸟儿,有甜甜的野果子,还有各种各样他没见过的生灵。
虽然,无论他怎么在小火苗姐姐面前蹦跶,挥舞小手,或者大声说话,她都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目光总是平静地掠过他,看向远方。但君昊不在乎,能跟着她,看着她,他就觉得很高兴。
当然,这份高兴得排除掉那个叫玄羽的“野男人”。
只要这个“野男人”一出现,小火苗姐姐的注意力就全被他吸走了。他们会一起坐在开满小花的山坡上,玄羽会笨拙地编一个歪歪扭扭的花环戴在小火苗姐姐头上;他们会并肩走在林间,玄羽会指着天空飞过的奇鸟,低声对她说着什么,逗得她眼睛弯起来。
每当这时,君昊就会鼓着腮帮子,蹲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草丛里,用力揪着地上的草叶,嘴里嘟嘟囔囔:“讨厌鬼!又把姐姐抢走了!”
这天,小火苗姐姐和玄羽走到一片雾气氤氲的沼泽边。忽然,一阵惊慌的嘶鸣和猛兽的低吼传来。小火苗姐姐神色一凝,立刻朝着声音来源飞去。玄羽紧随其后,君昊也赶紧迈开小短腿跟上。
穿过一片芦苇丛,眼前的景象让君昊屏住了呼吸。一只体型庞大的鳄鱼,正咬住一只成年玄龟的龟壳,旁边还有几只小玄龟吓得瑟瑟发抖,缩在母龟身后。母龟的壳已经出现了裂痕,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小火苗姐姐没有丝毫犹豫,她伸出手指,一点微光弹出,精准地打在鳄鱼的眼睛上。鳄鱼吃痛,松开口,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但当它感受到小火苗姐姐身上那股让它灵魂战栗的气息时,它怂了,灰溜溜地钻回沼泽深处,消失不见。
危险解除,那只受伤的母玄龟虚弱地趴在地上,它身边几只小玄龟围着她,用脑袋蹭着她,发出细微的叫声。小火苗姐姐走上前,蹲下身,掌心泛起温暖柔和的光芒,轻轻覆盖在母玄龟破裂的壳上。裂纹在光芒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
处理完母龟的伤,她的目光落在那几只受惊的小玄龟身上。其中一只特别小,后腿似乎也在刚才的混乱中被划伤了,渗着血丝。小火苗姐姐把它轻轻捧在手心里。
君昊就站在她旁边,踮着脚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到小火苗姐姐的手掌稳稳地托着那只小龟。她的指尖凝出一缕很温暖 的光,轻柔拂过小龟受伤的后腿。
那小龟起初还害怕地缩着脑袋,但很快,疼痛消失了,它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黑豆似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散发着好闻气息的生灵。
君昊看着那只被小火苗姐姐捧在手心,被她温柔疗伤的小龟,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又看了看那只幸福的小龟,一股酸溜溜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真希望,此刻被小火苗姐姐那样小心捧着,被她用那种专注目光看着的,是自己。他也想受伤,是不是受伤了,姐姐就会抱抱他了?
母玄龟带着其他孩子,一步三回头,感激地慢慢爬回了沼泽深处。唯独那只被小火苗姐姐亲手疗伤的小龟,却没有跟着家人离开。它挪动着四条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小火苗姐姐脚边。
玄羽首先发现了这个“小尾巴”。他皱起眉头,试图赶走它。
“喂,小不点,你家人走了,快跟上去。”他用脚虚踢了一下。
小龟吓得缩进壳里,但等尘土落下,它又固执地探出头,继续跟着。
玄羽又试了几次,甚至故意走得很快,想甩掉它。可那小龟爬得虽然慢,方向却无比坚定,黑豆眼始终盯着前方那抹红色的身影。玄羽没辙了,叉着腰,有点不耐烦地看着这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小火苗姐姐也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着那只努力追赶、却因为腿短而被落下一大截的小龟,它正奋力爬过一个小土坡,累得直喘气。她走了回去,弯腰,再次将它捧了起来。小龟在她掌心亲昵地蹭了蹭。
“看来,它想跟着我们。”小火苗姐姐用手逗了逗小龟,忽闪着清亮的大眼睛喃喃。
玄羽撇撇嘴:“带着它多麻烦,走路慢吞吞的。”
小火苗姐姐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龟的壳,眼里带着笑意:“没关系,我可以推着它走。”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变成了:小火苗姐姐和玄羽在前面走,君昊这个“隐形”小尾巴跟在旁边,而小火苗姐姐的手里,还用一团气流托着那只小龟,让它像坐在云朵上一样,不用自己爬就能前进。
他们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溪水哗哗流淌,漫过光滑的青色石头。小火苗姐姐把那只小龟放在溪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让它晒太阳,自己和玄羽则脱了鞋袜,走进清凉的溪水里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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