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抱着濒死的林焰,一步踏入了秘境。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这里没有仙鹤祥云,也没有亭台楼阁。四周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混沌虚空。
巨大又色彩斑斓的补天石像沉默的巨人悬浮着,周身散发的恒定而柔和的光,是这片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这片混沌虚空没有任何声音,一种古老到极致的寂静压迫着耳膜,君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秘境中央,有一座古朴的石头祭坛。坛上刻满了流动着微光的符文,一个琉璃瓶子静静悬在坛心。那瓶子看起来很旧,瓶身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裂纹,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温润而强大,让君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和……揪心的痛。
看到那瓶子的瞬间,君羽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中!一些破碎的画面猛地冲进脑海:
无尽的焦土之上,一个红发女子抱着一个几乎要透明消散的金色人形,哭得撕心裂肺。她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把那金色人形放进了一个……对,就是眼前这个昆仑瓶里。
画面一转,还是那个红发女子,她独自对着昆仑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反复喃喃着什么,日复一日。周围的环境从荒芜到长出嫩芽,又到枯萎,循环往复。
“这……这是……”君羽痛苦地捂住头,感觉更多的记忆要破土而出,太阳穴突突地跳。
“唉……”
一声叹息突然响起。这叹息并不响亮,却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充满了慈爱和深沉的疲惫。
祭坛前方的空间产生了波动,一个巨大无比的虚影缓缓浮现。人首蛇身,周身散发着创造与生命的光辉——那正是女娲的本体。她的出现让这片混沌空间都似乎变得有序了一些。
君羽立刻轻轻放下林焰,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恳请娘娘救她!”
女娲巨大的眼眸低垂,目光落在林焰苍白的脸上,脸上充满了怜惜。
“痴儿啊……”她的声音悠远而温和,“一个‘情’字,竟比生死还要重……罢了,或许这一切,早就注定好了。”
她抬起手(尽管对她本体来说只是微微一动,但在君羽看来仍是一只巨手),指尖凝聚起磅礴、令人舒适的生命能量。她引导着昆仑瓶中那道最为精纯强大的混沌火主火种,化作一道温暖的金红色暖流,缓缓注入林焰心口。
只见林焰胸口那恐怖的伤口肉眼可见地长出肉芽,迅速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君羽能感觉到怀里的林焰身体逐渐回暖,不再冰冷。 林焰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然而,林焰的伤口好了,呼吸也顺了,可她却依旧紧闭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像是魂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祭坛另一侧的空间像布帛一样“嘶啦”一声,撕开一道口子。浓郁精纯的魔气涌了出来,一个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
君羽瞬间警惕,将林焰护在身后,天诛戟的虚影在手中若隐若现。可他定睛一看,彻底愣住了。
居然是——李阳?!那个在便利店天天被青姐呼来喝去、有点憨的阳光小伙李阳!
但此时的他完全变了样,一身暗金色的狰狞铠甲,眼神深邃威严,不再是之前那种清澈的愚蠢,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尊威压!
“李阳?!不……你到底是……”君羽瞳孔地震,他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从未察觉身边藏着这样一位存在!
李阳——或者说魔尊,先是对着女娲的本体虚影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他才看向如临大敌的君羽,嘴角扯出一个有点复杂,又带着点玩味的笑:“好久不见了,君羽。或者,我该叫你……玄羽兄?”
君羽猛地扭头看向已化身为常人大小,一副慈祥妇人模样的女娲,语气带着震惊和一丝被蒙蔽的愤怒:“娘娘!您竟然……竟然与魔族为伍?!”
女娲看起来有些疲惫,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解释起来:“孩子,你看到的并非全部。”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你忘了神族是如何背信弃义,联手天道覆灭妖庭。
你忘了他们是如何假借复仇之名,将巫族赶尽杀绝。你忘了天道是如何窃取权柄,而我……也被我亲手创造的世界规则所伤,困于方寸之间。”
她顿了顿,苦笑了一声,语气变得更加沉重:“那时,人族式微,妖族凋零,巫族湮灭。放眼望去,我竟找不到一个可靠的盟友,魔族是最先联系我的。
魔族,并非天生邪恶。他们中的许多族人,曾是妖庭的子民,只因理念不合,和妖庭上位族人斗争失败,被驱逐、镇压,最终在苦寒之地演变而成。他们对神族的恨,比谁都纯粹。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唯一能暂时联手的人。
我需要他们的力量在暗处布局,保护火种,寻找一线生机。而他们,需要我提供的庇护,以及……一个向神族复仇的,名正言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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