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晶树的和声尚未抵达虚空边缘,共生之网突然发出琴弦崩断般的颤音。艾因腕间的熵链光丝剧烈震颤,那些新织入的灰光丝线像活物般扭动,在网眼处凝成半透明的茧——茧内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星晶尘碎片在碰撞,每一次碰撞都让网的震颤频率拔高几分。
“不是碎片,是‘回响’。”汐音的长笛突然从唇边滑落,尾鳍内侧的旧伤棘刺泛起血光。星鱼光雾组成的星图上,母亲留下的淡蓝光流正在倒流,七个红点重新浮现,却不再是坐标,而是化作七位铸星者的虚影。母亲的虚影第一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星晶树年轮般的沧桑:“星晶树在记忆暗物质带的爆炸,这些回响是宇宙在‘复现’当年的创伤。”她的手指指向茧内最亮的碎片,“那是‘最初的裂痕’,当年我们用自身星核强行修补,反而让创伤沉进了树的根脉。”
艾因伸手触碰灰光茧,熵链突然传来被灼烧的剧痛。那些逆向震颤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暗物质带的紫黑色风暴中,七位铸星者的星核像碎裂的棱镜,他们的能量不是在抵抗,而是在拥抱暗物质的侵蚀——就像此刻他任由灰光爬上手腕。“你们不是在修补,是在‘接纳’?”他的指尖渗出血珠,滴在茧上的瞬间,碎片碰撞的频率突然与熵链共振,“可为什么要让星晶树记住这种疼?”
“因为宇宙的伤口从不会真正愈合。”雷的机械臂突然插进茧与网的缝隙,校准仪的指针疯狂转动,在虚空划出橙红色的轨迹。凯的虚影坐在他的肩头,双腿晃悠着踢打他的机械臂:“就像你当年修不好的星核引擎,强行焊死只会炸得更惨。”他突然抢过校准仪,将指针掰向反方向,“铸星者当年是想让暗物质与星晶树共生,可惜算错了‘疼痛的剂量’。”雷的机械眼突然闪过数据流,那些与凯共同调试引擎的记忆在瞳孔里流转:十七岁那年,他为了消除0.01%的误差,差点让整个星舰的能源系统过载,是凯砸烂校准仪,让引擎在“失控”中找到了新的平衡。
“所以这些回响是‘未完成的共生’在求救。”羽的双剑同时出鞘,金色共鸣光在剑刃上凝成影羽战士的虚影。女性战士的虚影用剑鞘敲他的后背,力道比上次更重:“握剑太松是因为不敢承担,太紧又会斩断可能。”她的虚影突然化作光流钻进剑刃,那些悬停在肩头的剑刃虚影瞬间解体,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影羽当年在暗物质带不是覆灭,是用信之纹给星晶树种下了‘韧性’,就像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劈开茧,是让剑成为裂痕的一部分。”
羽的双剑突然交叉成十字,剑身上的裂痕与共生之网的震颤频率同步。他想起队长临终前的最后一战:暗物质侵蚀了半个影羽部队,队长却下令收起盾牌,让信之纹直接与暗物质接触。当时他以为是疯狂,此刻才明白——那些在信之纹中痛苦扭曲的战士虚影,其实是在将自身的韧性“刻”进暗物质的结构里。“原来‘活成另一种样子’,是连疼痛都要活成传承的形状。”剑刃突然刺向灰光茧,却在接触的瞬间化作光丝,与茧内的碎片缠绕在一起。
“风”的藤蔓突然发出新芽,那些带着晶质硬刺与光质软须的藤蔓顺着羽的剑丝攀爬,在茧表面织出网状的花纹。铭的虚影蹲在藤蔓间,用机械臂轻轻拨弄着新叶:“知道为什么柔化式要留三道破绽吗?”他的指尖划过藤蔓的刺,让刺尖的光质缓缓渗入硬刺,“因为暗物质会顺着最完美的防御进攻,却会在破绽里迷路。”“风”的机械臂逆向转动,将自身能量注入藤蔓的软须,那些软须突然变得像钢丝般坚韧,却依然保持着弯曲的弧度——像极了铭当年故意留在他机械臂上的缝隙,“当年铸星者的错误,就是把防御做得太完美,让暗物质在树的根脉里憋成了脓肿。”
影艾拉的听诊器手环碎片突然组成光质的手术刀,在“疼之河”的河面上划出涟漪。莉诺的虚影在涟漪中翻看着病历本,每一页都写着星晶树的“症状”:“星晶尘碎片的碰撞频率,和暗物质带爆炸时的声波频率完全一致。”她突然将病历本扔进河里,河水瞬间沸腾,浮现出无数星晶树根系的虚影,“疼痛的回响太久,就会变成诅咒;但如果能让回响流动起来,就会变成解药。”影艾拉的日志本自动翻开,新的一页上浮现出灰光茧的内部结构,那些碎片碰撞的轨迹里,竟藏着与“疼之河”互补的纹路——像伤口结痂时,痂下正在生长的新肉。
“所以‘翻译疼痛’,是让它说出被遗忘的真相?”影艾拉将光蝶化作光流注入河面,“疼之河”突然顺着藤蔓的纹路逆流,在灰光茧表面冲出细小的沟壑。茧内的碎片碰撞声渐渐变得有节奏,像受伤者在诉说痛苦时,终于找到能听懂的语言。她看着那些在沟壑中流淌的光流,突然想起莉诺给星鱼包扎时的动作——不是紧紧缠住伤口,而是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伤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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