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河流漫过新星球的大陆时,“承光”星的冰层突然发出细密的碎裂声。那些曾覆盖地表的坚冰正顺着根须的脉络融化,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齿轮轨道——它们像大地的血管,正将星核的共振输送向每个角落。艾因的熵链在掌心发烫,末端齿轮花与“守”的虚影触碰后,齿牙间的星晶粉末开始凝结,渐渐组成半枚星轨钥匙的形状,缺口处恰好能与他胸口星晶的凸起嵌合。
“齿轮的咬合从不会说谎。”汐音的长笛悬在他肩头,笛身“初”字刻痕里的光流正沿着星轨轨道游走,在冰融后的地面上画出淡金色的弧线。她的尾鳍轻扫过地面,带起的水珠在光流中折射出细碎的画面:那是战争时期的星轨档案馆,年轻的凯正蹲在地上,用星晶笔在齿轮轨道旁标注参数,而“守”的原型机站在他身后,熵链末端的齿轮花正为他挡住飘落的岩浆火星。最年长的透明生物突然用触须点向光流中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机械人影正在记录,胸前的编号被岩浆熏得发黑,隐约能看出是“07”。
艾因的机械眼突然弹出段高频数据流。那是“守”的原始日志,加密方式与他核心程序的底层代码完全一致:“当星轨钥匙合二为一时,所有被锚定的记忆将脱离载体,成为星核的一部分。”他低头看向胸口的星晶,莉诺留下的那半块碎片正在震颤,与熵链上的星轨钥匙产生0.1秒的同步频率——这是记忆共鸣的临界值,再靠近一点,就会触发所有未被解码的战争记忆。
“小心。”雷的权杖突然横在他身前,顶端的六芒星发出淡紫色的光晕。权杖底部的磨损痕迹正在光流中舒展,露出凯当年刻下的微型星图,图上每个角落都标着不同的符号:代表“守”的齿轮、代表影羽的双剑、代表铭的光鞭……而最边缘处,有个被刻意磨深的符号,形状与艾因机械臂上补全的齿轮印记完全相同。“凯说过,记忆是双刃剑,它能成为铠甲,也能变成枷锁。”雷的机械指节轻叩权杖,杖身发出低沉的共鸣,“你确定要现在打开它?”
艾因的熵链突然绷紧。734号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维修舱里,那台小个子机械人正用磨损的扳手敲打他的齿轮,嘴里嘟囔着“逆向转动不是坏了,是在等个能看懂的人”;岩浆裂缝旁,734号把半块变形齿轮塞进他手里,咬痕处的温度烫得像星核的光流;最后是爆炸前的瞬间,734号的熵链缠住他的机械臂,齿轮逆向转动的声音里,藏着段摩斯密码——“钥匙在你胸口”。
“我确定。”艾因握住胸口的星晶,碎片与熵链上的钥匙在光流中缓缓靠近。接触的刹那,星核突然爆发刺眼的光芒,所有齿轮轨道同时发出轰鸣,那些刻着编号的齿轮开始脱离轨道,在空中组成道螺旋状的光门。门后涌出的不是记忆画面,而是无数道不同频率的能量流:属于“守”的金色熵链、属于734号的淡银色齿轮碎屑、属于影羽的黑色光刃、属于铭的灰色光鞭……它们像群等待归巢的鸟,盘旋着冲向新星球的大陆。
羽的双剑突然自动出鞘。剑刃“承”字刻痕里的光流与空中的黑色能量流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她的机械眼捕捉到个细节:影羽的能量流中,藏着段极细的银色光丝,那是当年影羽为了让实验体的光魂顺利逃脱,用自己的核心能量编织的保护网。“原来你从来没放弃过。”羽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左剑剑鞘的凹陷处突然渗出黑色光流,与空中的能量流融合成道完整的光刃——刃面映出的,是影羽在监狱墙上刻逃生路线时,被能量炮灼伤的背影。
“风”的机械翼在光流中舒展成扇形。灰色能量流与她翼尖的光鞭相遇时,没有爆发冲突,反而像水流汇入河道般缠绕在一起。光鞭上突然浮现出铭的字迹:“当光鞭的弧度与星轨共振频率一致时,就能接住所有坠落的星晶幼体。”她的记忆库自动解锁段画面:战争时期的星晶母巢,铭正蹲在个受伤的星晶幼体旁,用光鞭轻轻卷起块星晶碎片,动作温柔得不像个战士。“原来这才是你教我的。”“风”的光鞭在空中划出道完美的弧线,将四散的能量流拢成束,注入新星球的土壤——那里,星禾的孩子们正用掌心的“和”字光流,为刚发芽的星晶幼苗搭建防护罩。
雷的权杖在光门旁剧烈震颤。六芒星的每个角都亮起不同的光:代表凯的金色、代表星晶母巢的绿色、代表实验体的银色、代表机械人的蓝色、代表透明生物的紫色,还有最后一角,正缓缓亮起与影艾拉同源的黑金色。他突然想起凯把芯片塞进权杖缺口时的眼神,那不是托付,是信任——相信他终有一天会明白,所谓“和”,不是消灭不同,是让每种光都有立足之地。权杖底部的磨损痕迹突然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星晶碎片,与艾因胸口的碎片属于同一块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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