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机舱里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张厂长醒来时,发现裴瑜还在她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快到了?”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还有半个小时吧。”裴瑜抬起头,合上本子。
张厂长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这飞机座椅真是受罪。你刚才没睡?我看你一直在那儿写东西。”
“对,在想一些事情。”裴瑜说,“这次出国机会难得,我想多准备准备。”
“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裴瑜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觉得,咱们这次不光要看人家的生产线,更要看人家的管理模式。还有,我想实地了解一下日本的零部件供应体系。”
张厂长来了兴趣:“你是真想让咱们厂做配套?”
“至少是个方向。”裴瑜认真地说,“您看,日本的汽车工业现在发达得很,丰田、本田、日产,个个都是世界级的。对零部件的需求那是相当大的。如果咱们能打入他们的供应链,就不愁订单了。”
刘厂长在旁边听着,插话道:“小裴啊,你这想法倒是挺好,可是这能行吗?人家日本人能看得上咱们的产品?”
“不容易,但不是不可能。”裴瑜说,“关键是质量要过关,价格要有竞争力。您想想,现在日元升值厉害,他们的制造成本也在上升,正需要找便宜又好用的供应商呢。”
“这话说得在理,”张厂长点点头,“质量咱们不怕,咱们厂的工人师傅们手艺都是过硬的,就是设备差点儿。价格嘛,人工成本比日本低多了,这个优势也很明显。”
“对,这就是咱们的优势。现在关键是要学会人家的质量管理体系,还要及时交货。我听说日本人对供应商的要求特别严格,不光是产品质量,连交货时间都要精确到小时。”
……
过了半个小时,飞机降落在了东京的成田机场。
飞机轮子撞上跑道那一刻,整个机舱都颤了颤。
张厂长紧紧握着扶手,手心全是汗。
刘厂长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他们都是第一次坐飞机,担心这个“铁鸟”会从天上掉下来。
厂长们都盯着裴瑜看,谁也不敢先动。大家都在等着看裴瑜怎么做。
“到了。咱们下飞机吧。”裴瑜解开安全带,淡定地站起身来,打开头顶的行李架,把自己的包从里面拖出来。
厂长们有样学样,也开始手忙脚乱地取自己的随身行李。
张厂长拽着一个帆布包,嘴里念叨:“哎哎哎,我的包卡在里面了。”
“您慢点儿,别着急。”裴瑜帮他把包取了下来。
排队下车的时候,张厂长扭着脖子往窗外看:“这就是小日子的地界啊,确实不太一样。”
刘厂长也凑到窗边看:“这地面怎么这么干净?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人家日本人就是讲究,”王厂长压低声音说,“听说他们的马桶水都能喝。”
“别瞎说。要喝你自己喝,我才不喝马桶水。”
……
下了飞机,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机场里的温度适宜,地面一尘不染。
厂长们都显得有些拘谨,走路小心翼翼的。
裴瑜想带考察团的厂长们去行李提取处去取自己的行李箱,在场的人里只有她看得懂满是日文和英文的路标指示牌。
“小裴啊,这些标牌都是什么意思?”张厂长指着头顶的指示牌。
“上面说行李提取处在那边,英文叫Baggage Claim,日文是手荷物受取所。”裴瑜指了指左前方,“跟我走就行,别走散了。”
张厂长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学生,什么都懂。”
领队走到最前面,整了整刚发下来的领带,清了清嗓子:“大家注意了,现在我说几句重要的。”
厂长们齐刷刷看向领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现如今,外事纪律什么的,依旧是要对出国人员三令五申的,即使这次出国,翻译员掉了链子,也不会有丝毫的例外。
领队怕出意外,失去翻译员后就更怕出意外了,他和裴瑜沟通好接下来的行程之后,大声说明了起来:
“咱们先去取托运的行李,然后直接去酒店安置下来,大家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下午等翻译员到了再去银座。”
领队中气十足,声音在机场里特别响亮,生怕有谁听不清楚。
“银座?”赵厂长眼睛一亮,“我在《参考消息》上看过,说那里是世界上最贵的地方,寸土寸金啊!”
“对,银座、有乐町、秋叶原,这些地方的电器店最全。”领队点点头,“想买什么先买好。”
“我听说这里的电饭煲特别好,做出来的米饭香得很。”赵厂长小声说道,摸了摸口袋里刚兑换好的日元,“我老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买一个回去。她说咱们家那个破铝锅,做出来的米饭总是糊锅底。”
“电饭煲多少钱?咱们这外汇指标也不多啊。”李厂长凑过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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