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有预知能力。”
赵子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林深的呼吸停了一瞬。
晚风吹过福兴街,青石板路反射着零星灯火。
脚底的石缝沁出潮气,带着一丝凉意。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藏在暗处的猎手,可现在,猎物好像察觉到了。
这不再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而是变成了对峙。
林深从石阶上站起身,掌心还留着石面的微凉和粗糙。
他扫了一眼街角的路灯,几只飞蛾在灯罩上徒劳的扑扇。
他深吸一口气,夜里的空气带着梧桐叶的涩味,让他冷静下来。
敌人知道他有预知能力,但知道多少?
是能预知一分钟,还是一小时?是模糊的感应,还是清晰的画面?
这种未知,是危险,也是机会。
敌人同样在猜测,在试探。
他快步走回淮古斋。
推开木门,屋内熟悉的木香和墨香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这里是他爷爷林淮留下的地方,是他的堡垒。
林深穿过前厅,走进书房,反手锁上了门。
他没有开灯,借着月光走到书桌前。
那本线装古籍正静静躺着,上面记录了他所有的预知。
这东西一旦被发现,他最大的秘密就会暴露。
到那时,他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盛达集团了。
他必须立刻改变策略。
“不能再记下来了。”林深低声自语。
从现在起,所有的预知信息,只能储存在他的大脑里。
这会增加他的精神负担,也容易遗漏,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必须在敌人面前,扮演一个全靠运气的普通人。
林深拿起那本古籍,翻到记录着赵子轩和周明远通话的那一页。
看着上面的字迹,他一阵后怕,指尖都有些发颤。
幸好,这东西从未离开过淮古斋。
他走到书房一角的铜制火盆旁,冰冷的铜壁让他指尖一缩。
火柴划亮前,他拇指无意识的碾过食指指腹,那里有一道旧疤,此刻正突突的跳。
他没多想,身体却先一步蜷起了指尖。
他划亮一根火柴,橘红的火光映亮他冷峻的侧脸。
刺鼻的硫磺味炸开,火焰舔舐着纸页,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纸页在火焰中蜷曲、焦黑,最后化为一缕青烟,带着他所有的秘密痕迹,消散在空气中。
纸张燃烧的焦味混着墨香,让他紧绷的心弦松动了些。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的压抑感总算退去。
林深拨通了妹妹林浅的电话。
电话秒接。
“哥,你没事吧?我听到赵子轩那句话,吓死了!”林浅的声音充满担忧,语速很快。
“我没事,”林深的声音很稳,“但情况变了。从现在起,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必须考虑到对方已经知道了我的能力。沈昭的报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定稿了!我和沈哥反复核对了小K提供的所有证据,每一条都天衣无缝。沈哥说,明天一早,《古玩天地》的头版就会刊登,电子版同步全网推送。盛达集团的好日子到头了!”林浅的语气透着兴奋。
“小K提供的所有证据”……
林深记得那个爱把咖啡泼在键盘上的黑客,记得他左耳垂有颗痣,笑起来右眼会眯成一条缝。
可“海外空壳公司”?
“清理”?
这些词在他的记忆里有些模糊。
他没问,只是把手机换到左耳。
“好。”林深言简意赅,“告诉沈昭,报道发出后,让他注意安全。赵子轩是条疯狗,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放心吧哥,沈哥那边有安排。倒是你,一定要小心!”
挂断电话,林深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夜色更深了,福兴街的灯火却好像更亮了些。
王主任带来的好消息,让整条老街都活了过来。
商户们的笑声,对未来的憧憬,混着远处小摊的油炸香气和孩童的嬉闹声,汇成一片人间烟火。
他不能输,也输不起。他身后,是整条街的希望。
与此同时,盛达集团总部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内,气氛压抑。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一篇报道引爆了整个云城商界。
《古玩天地》的头版头条,用醒目的黑色加粗字体写着——《天价赝品背后的黑手:揭秘盛达集团如何操控市场、暴力逼迁、涉嫌纵火!
》。
报道中,沈昭用他犀利的笔触,将黑客小K提供的证据链条完美呈现了出来。
从盛达集团通过海外空壳公司操纵古玩价格,到雇佣地痞流氓威逼福兴街商户,再到纵火计划的聊天记录截图……每一条,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盛达集团的命门上。
报道发出后,盛达集团的股价开盘即跌停。
无数电话打向市局和文化局,要求彻查。
上午九点,林深正在淮古斋擦拭一只清代青花瓷瓶。
【林深正用软布擦拭一只清代青花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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