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兔碗的道路,弥漫着尘土与绝望的气息。越是靠近那片巨大的采石矿场,空气中弥漫的碎石粉尘就越是浓密,呛得人喉咙发痒。远远地,就能听到开采巨石的低沉轰鸣、监工粗鲁的呵斥,以及镣铐拖拽在地面上发出的冰冷摩擦声,交织成一曲属于囚徒的悲怆交响。
德雷克和以藏扮演的百兽海贼团成员,面无表情地押解着双手被粗糙绳索缚住(只是活结)的乌索普和苏青鸢,朝着矿场的主要入口走去。乌索普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将恐惧的平民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苏青鸢则低眉顺眼,步伐略显虚浮,周身散发着一种病弱的、与这残酷环境格格不入的气息,那是她刻意用青藤魔力营造的效果。
矿场入口由巨大的木制栅栏和了望塔构成,塔上站着眼神锐利的给赋者弓箭手。守卫的狱卒是几个身材魁梧、佩戴着狼头面具的给赋者,他们手持狼牙棒,不耐烦地检查着进出的人员和车辆。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狼头狱卒粗声粗气地拦住了他们。
德雷克上前一步,将伪造的押送文件递了过去,声音刻意压得低沉:“从白舞那边送来的。抓到的两个小虫子,疑似反抗军的眼线。”
狼头狱卒粗略地扫了一眼文件,又打量了一下狼狈的乌索普和“虚弱”的苏青鸢,撇了撇嘴:“哼,又是些不自量力的家伙。那个女的看着快不行了?别死在里面,晦气!”
“放心,只是个随行的巫女,有点小病,还能撑一段时间。”以藏在一旁接口道,语气带着百兽海贼团成员特有的漠然。
狱卒没再多问,挥了挥手:“进去吧!直接带到第三采石区的登记处,找巴巴努基大人手下的索莉提亚副看守长交接!”
穿过厚重的栅栏门,兔碗内部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巨大的矿坑如同大地的伤疤,深不见底。陡峭的岩壁上开凿出狭窄的栈道,无数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囚犯如同蚂蚁般,在监工的皮鞭和呵斥下,搬运着沉重的石块。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污和石粉的味道。一些囚犯的脚上戴着沉重的海楼石脚镣,行动迟缓,眼神麻木,仿佛早已失去了生的希望。
苏青鸢的青藤见闻色小心翼翼地扩散开,尽量避免引起强者(如看守长)的注意。她感知到的是大片大片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充满了痛苦、疲惫与绝望的灵魂波动。偶尔有一些较为强韧、如同尚未熄灭的炭火般的灵魂,大多也深藏着压抑的愤怒与不甘。整个矿场的灵魂基调,是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灰暗。
乌索普强忍着不适,用他狙击手敏锐的观察力,默默记下沿途的路线、哨塔位置、狱卒换岗的规律,以及那些看起来像是头目的给赋者的特征。
他们被带到了第三采石区的登记处,一个相对简陋的木棚。负责交接的正是副看守长索莉提亚,一个身材高挑、腿部异常修长、眼神冷漠的女人。她快速浏览了文件,目光在苏青鸢身上停留了一瞬。
“巫女?”她挑了挑眉,“这种废物抓来有什么用?”
“据说懂点草药,白舞那边的小头目觉得或许有点用,就一并送来了。”德雷克按照准备好的说辞回答。
索莉提亚不置可否,拿出登记簿记录着:“名字?”
“乌索……呃,我是说,我叫‘金吾’。”乌索普连忙报上伪装的名字,声音“颤抖”。
“她呢?”索莉提亚指向苏青鸢。
“青……没有姓氏,就叫青。”苏青鸢用微弱的声音回答。
记录完毕,索莉提亚挥了挥手:“男的送到丙字七号矿坑干活。女的……既然懂点草药,先送到医疗棚打杂,看看能不能用,不行就扔去矿坑。”
这个分配出乎意料,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好消息!医疗棚通常位置更靠近监狱内部,人员流动相对复杂,更便于侦查。而乌索普所在的丙字矿坑,虽然辛苦,但囚犯众多,或许也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两人被分别带走。德雷克和以藏作为“押送者”,以需要汇报和领取回执为由,暂时留在了登记处附近,试图获取更多信息,并熟悉内部环境。
苏青鸢被一个狱卒带到了位于矿场边缘的一个简陋医疗棚。这里与其说是医疗场所,不如说是一个等死之地。棚内充斥着脓血和腐烂的气味,地上随意铺着草席,上面躺着许多因劳累、伤病或虐待而奄奄一息的囚犯。只有一个年迈、眼神浑浊的老医师在勉强支撑,看到新来的苏青鸢,只是麻木地指了指一堆待处理的草药。
苏青鸢默默开始工作。她一边处理着草药,一边将微弱的青藤魔力融入捣药和清洗的过程中,那充满生机的能量悄无声息地滋润着这些草药,使其药效略微提升。同时,她的见闻色如同最精细的蛛网,悄然覆盖了整个医疗棚,并谨慎地向棚外延伸。
她听到了囚犯们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梦呓,听到了狱卒们粗俗的闲聊,也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黑牢”、“河松大人”、“绝食”、“巴巴努基大人很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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