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前世在南边养病时,根据当地采茶女哼唱的山野小调自行改编的曲子,
轻松活泼,与她平日展现出的沉静稳重形象颇不相符,却意外地贴合了这早春午后、
冰雪初融的氛围,驱散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一曲终了,
余音袅袅,在温暖的空气中渐渐消散。萧怀江缓缓睁开眼,
目光落在她依旧平静的侧脸上,面无表情地评价,语气听不出褒贬:“技法尚可,
指法还算干净。曲子……倒是难得,不那么老气横秋,死气沉沉。”
骆静:“……”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接近“夸奖”的评语了。
他放下一直下意识摩挲的匕首,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走到骆静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如鹰隼,
语气冷硬,带着毫不留情的直白:“你那点三脚猫的鞭法,
上次在金玉桥是侥幸,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若真遇上经验老辣、
心狠手辣的硬茬子,你连亮出兵器的机会都没有,就是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继续道,仿佛在部署一项军事任务:“本王已派人持令牌,
南下江陵、巴蜀一带,重金寻访擅使软兵器、尤其精通女子近身搏杀之术的退役女教头。
人找到后,会秘密送来京中。届时,会有人安排她入府教你。
雍王府未来的女主子,武功稀松平常到能被几个家奴当街擒住,
丢的不只是你自己的脸,更是本王的脸,是雍王府的脸面。明白吗?”
言辞犀利如刀,毫不留情面。但话里话外,却已清晰地将她纳入了他的势力范围和保护(或者说,
掌控)之下,并为她的“安全”和“体面”进行着长远的规划。
这是一种冷酷的、基于利益捆绑的“负责”。骆静早已习惯他这般近乎残忍的直白和命令式的口吻,
心中并无被轻视的恼怒,反而升起一丝奇异的、冰冷的安定感。
至少,在三年之期内,他是需要她这个“挡箭牌”完好无损地存在的。
她起身,再次敛衽行礼,声音平稳无波:“臣女谨记王爷教诲。
定当勤加练习,不负王爷期望。”“嗯。”萧怀江似乎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
不再多言,只挥了挥手,示意谈话结束,“琴带走。没别的事,
可以回去了。”没有多余的叮嘱,没有温情的告别,甚至没有一个眼神的停留。
但一张价值连城、意义非凡的古琴,一个寻找顶尖教头、
提升她自保能力的承诺,在这敏感的时刻,已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抚或空洞的保证。
这是一种务实而有力的支持。骆静带着那张用锦缎重新仔细包裹好的古琴,
登上来时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返回了镇西侯府。她没有试图将琴藏匿起来,
而是直接命人将其安置在了文绣院书房最显眼的位置——临窗的长案上,
与书籍笔墨并列。是夜,月华如水,洒满庭院。
骆静在院中的小凉亭下,焚起一炉清雅的檀香。她屏退左右,
只留秋月在一侧伺候。然后,她亲手抚上琴弦。淙淙琴音,
如山涧清泉,潺潺流淌,又如月下松涛,清越悠扬,穿透侯府沉沉的夜色,
清晰地传向四面八方。这琴声,不悲不喜,不急不躁,
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平静和坚韧。她在用这无声的乐音,
告诉那些暗中窥探、心思各异的耳朵:风浪虽起,根基未动。
我,骆静,依然在这里。琴音能安抚己心,澄澈思绪,
却终究堵不住这深宅大院里悠悠众口,更挡不住那见风使舵、
跟红顶白的世态炎凉。次日,骆静寻了一个看似恰当的时机——听闻父亲骆威今日在外书房处理庶务,
心情似乎尚可,并未因朝务而显出太多烦闷。她整理好衣装,
带着秋月,去了外书房求见。书房内,骆威正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
翻阅着几本文书,眉头微蹙,但神色还算平和。见到骆静进来,
他抬了抬眼,语气平淡:“静儿来了,有事?”“父亲,”
骆静上前,敛衽行了一礼,声音清晰而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女儿今日前来,
是想向父亲禀告一件确切的消息。女儿昨日从可靠渠道得知,
因辰王妃殿下前日骤然薨逝,陛下已下明旨,国丧期间,
举国同悲,一切吉礼,包括婚嫁庆典,皆需暂停。
太后娘娘原定为我们府上请旨赐婚之事,因此也需相应推迟至少百日,
待辰王妃娘娘的全部丧仪结束、国丧期满之后,再由礼部和宗人府酌情提请陛下圣裁。”
她以为,这只是陈述一个既定的、无可更改的事实,让父亲对局势有清晰的认知,
避免不必要的期待和之后的落差。然而,镇西侯骆威的反应,
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她心底寒意弥漫。
他猛地从文书上抬起头,眉头瞬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目光如两道骤然出鞘的利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强烈的怀疑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死死地盯在骆静脸上!那目光中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灼穿!
“推迟百日?就因辰王妃之丧?”骆威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被挑战权威的尖锐和不满,“静儿!你莫不是在哪里听错了谣传?
还是……会错了太后的意?辰王妃虽是亲王妃,尊贵不假,
但其丧仪,如何能影响到太后娘娘亲自为你指婚这等天大的恩典?
皇家的规矩礼法,岂会如此儿戏?因一妃嫔之丧而延误皇室指婚?
这简直闻所未闻!”骆静心中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她试图保持冷静,详细解释,声音依旧平稳:“父亲明鉴,
此事千真万确。礼部确有明文典制规定,国丧期间……”“够了!”
骆威极其不耐烦地打断她,猛地一拍书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震得案上的笔架都晃了几晃!他霍然站起身,胸膛因怒气而微微起伏,
脸上先前那点平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被质疑、
被“欺骗”的滔天怒火!“我看是你自己根本没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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