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静微微颔首回礼,并不多言。她冷眼观察着这些衣着华丽、
珠光宝气的贵妇们,她们的笑容背后是算计、攀比、或是真正的敬畏。
这就是大周顶级的贵妇圈,盘根错节,利益交织。
前世,她懵懂闯入,最终被啃噬得尸骨无存。
今生,她已立于漩涡中心,却心境冰凉。
门阀冗杂,积弊已深。但,与她何干?
她只要借这势,护自身周全,讨回血债!
最后一拨命妇入内时,侯夫人白氏赫然在列。
她今日盛装打扮,本想借着新年朝贺的机会,
好好为白慧容铺路,或许还能在太后面前给骆静上点眼药。
然而,当她踏入暖阁,看到端坐在太后身旁,
仿佛本就该在那里的骆静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那身银狐裘!那是……那是雍王的东西!
她怎么会穿着?还坐在那么显眼的位置?
白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强撑起的笑容僵硬无比,
眼神里是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她勉强跟着众人行礼,
贺词说得干巴巴的。
几位与白氏相熟的夫人,还笑着对太后说:
“侯夫人真是好福气,大小姐如此得太后娘娘青眼。”
太后闻言,目光落在骆静素雅的宫装上,
再对比满堂珠光宝气的命妇们,眉头微微一蹙,
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慈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敲打:
“静丫头今日这身,倒是素净。哀家记得,
前儿赏了你几匹浮光玉锦,那料子做年节新衣最是合适。
可是侯府年底事忙,来不及给你裁制新衣?”
这话如同一个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白氏脸上!
暖阁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隐晦地投向白氏。
太后这话,表面是关心,实则是在质问:
为何太后赏了极品衣料,侯府大小姐却穿着如此朴素?
是侯府不重视?还是……有人刻意苛待?
白氏惊得后背冷汗直冒,慌忙起身解释:
“回太后娘娘,府中……府中确实忙碌,
针线上的人手一时周转不开,加之静儿这孩子节俭,
不忍靡费,故而……是妾身疏忽,请娘娘恕罪!”
太后淡淡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原来如此。
哀家不过是随口一问,侯夫人不必紧张。静丫头懂事,哀家知道。”
轻描淡写,将话题揭过。但方才那瞬间的凝滞和太后的问话,
已像一根刺,扎进了在场所有命妇的心中。
众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看向白氏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意味深长。
白氏强笑着坐下,只觉得如坐针毡,脸上火辣辣的。
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如同针扎。
直到拜年结束,退出寿安宫,她的脸色依旧惨白,手脚冰凉。
拜年结束后,太后独留骆静用点心。她拉着骆静的手,
屏退旁人,低声问道:“静丫头,你跟哀家说实话,
在府中……可还顺心?你母亲她……”
骆静抬眼看向太后,眼中清澈见底,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她轻轻摇头,声音平静:
“谢太后关怀。家中……琐事而已,静娘尚可应付。”
她不诉苦,不抱怨,反而更让太后心生怜惜。
这孩子,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却如此坚韧懂事!
太后心中对白氏的不满又添几分,同时,
让骆静早日有个稳妥归宿(指婚雍王)的念头更加坚定。
“好孩子,委屈你了。”太后叹道,“哀家心里有数。”
午膳时分,雍王萧怀江竟去而复返,说是朝会已毕,
来陪太后用膳。席间,三人沉默用餐,气氛有些微妙。
雍王依旧冷着脸,不多言,但太后不断给骆静夹菜,
雍王也并未阻止。这种无声的接纳,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彰显骆静此刻不同寻常的地位。
饭后,太后吩咐雍王:“怀江,你顺路,送静丫头回府。”
“是。”雍王应下。
马车驶离宫门。骆静坐在车内,雍王骑马在外。一路无话。
抵达镇西侯府时,门房小厮看到雍王府的马车和骑在马上的雍王,
吓得腿都软了,连滚爬进去通报。
骆静下车,向雍王行礼:“多谢王爷相送。”
雍王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只淡淡“嗯”了一声,
便调转马头,带着侍卫离去,干脆利落。
骆静站在府门前,看着那远去的背影,
又回头望了望气势恢宏的侯府匾额。
府内,得知消息的白氏,此刻怕是已方寸大乱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迈步走入。
雍王府那辆玄色马车在镇西侯府门前缓缓停稳,
并未有丝毫停留,车夫甚至没有下车,
只在辕座上对着侯府门房微一颔首,便径直调转马头,
马蹄声清脆,迅速消失在傍晚渐浓的暮色里,
干脆利落得仿佛只是路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