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盯着她看了片刻,那双锐利的眸子
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忽地,他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
发出一声近乎愉悦的低笑:“伶牙俐齿,算计精明。
倒是比那些只会哭哭啼啼或故作娇羞的蠢女人有趣些。”
他朝外扬声道:“来人,去将本王那件新得的银狐裘取来。”
门外侍立的亲卫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衣物进来。
雍王接过,看也未看,随手便扔向骆静:“换上。
本王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是本王的颜面。穿成这样,丢不起这个人。”
命令式的口吻,霸道,专横,不容拒绝。
骆静微微一怔,看着那件被扔过来的裘衣,毛色纯白如新雪,
毫无一丝杂色,光泽柔亮,一看便知是极品中的极品。她没有推辞,也没有丝毫扭捏,依言解下自己那件半旧的灰鼠斗篷,
将这件华贵无比的银狐裘披在了身上。狐裘异常轻暖,瞬间将清晨的寒意隔绝在外,
长长的绒毛衬得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多了几分血色,素雅的宫装在外,华贵的狐裘在内,
竟奇异地融合出一种清冷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尊贵气度,与她平日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的马车,还有那个丫鬟,”雍王不再看她,已大步向外走去,语气不容置疑,“
留在本王府中。跟本王走。”
王府侧门,一辆看似款式普通、但用料扎实、车厢玄黑、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已悄然备好。
拉车的两匹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神骏非凡,马蹄轻刨地面,显得沉稳而富有力量。
雍王率先利落地登上马车,骆静紧随其后。
马车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宽敞舒适,铺着厚厚的西域地毯,设着固定的矮几和软垫,
行驶起来极为平稳,几乎听不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速度却奇快,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黎明前最后的薄暗之中。
行至通往皇城西北门的必经之路,一座名为“金玉桥”的石拱桥时,
因桥面狭窄,仅容一辆马车通过,而对岸,恰巧也驶来一辆装饰极为奢华张扬、车辕上挂着明晃晃“燕”字灯笼的马车!
竟是当朝郑皇后母族——燕国公府的车驾!
郑家的车夫显然跋扈惯了,见对面马车看似普通,竟毫不相让,反而扬起马鞭,嚣张地呵斥道:
“让开!没长眼睛吗?看不见这是燕国公府的车驾?!赶紧滚开,别挡了我家少爷的路!”
雍王府的车夫乃是从军中退下来的百战老兵,神色冷硬,岂会怕他?
当即勒住马缰,冷声回应,声音不大,却带着金石般的质感:
“此路乃官道,非你郑家私产,凭何让你先行?按规矩,也需分个先来后到!”
对面马车的帘子猛地被一只戴着硕大玉扳指的手粗暴地掀开,
一个穿着绛紫色遍地金锦袍、面色倨傲、眼袋浮肿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来,满身酒气未散,骂骂咧咧,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敢挡小爷的路?!活腻歪了是吧?!知道小爷是谁吗?燕国公府的三少爷!识相的快给老子滚开!
不然信不信小爷现在就砸了你这破车,把你个赶车的贱奴腿打断!”
说着,他竟真的跳下车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满脸横肉、
气势汹汹的豪奴,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冲过来,伸手便要去强行拉扯雍王马车的车帘!
金玉桥头,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凝滞感,
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冰碴。
先前郑家豪奴的嚣张呵斥、郑云的污言秽语,
与此刻死一般的寂静形成了骇人的对比。
那被雍王萧怀江一脚踹飞出去的郑家三少爷郑云,
像只被踩烂的虾米,瘫在冰冷坚硬的桥面上,
蜷缩着身体,发出一阵阵不成调的、杀猪般的痛苦嚎叫,
鼻血糊了满脸,混合着尘土,显得狼狈又凄惨。
那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郑家豪奴,
眼见自家主子被打,惊怒交加,
却又被雍王方才那雷霆一脚震慑住,
一时间竟不敢立刻上前,只是虚张声势地呼喝着:
“大胆!竟敢伤我家少爷!你……你可知罪!”
马车内,雍王萧怀江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骨节分明的右手随意搭在屈起的膝上,
指尖微不可察地轻轻一弹。
数道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试图去扶郑云的健壮家奴,
膝盖处如同被毒蜂蜇中,猛地一软,
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闷哼着重重栽倒在地,
四肢抽搐,竟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只能徒劳地瞪大惊恐的双眼!
这神鬼莫测的手段,瞬间将剩余的家奴彻底骇住!
他们脚步僵在原地,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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