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瞬间涌上了无法抑制的、滚烫的泪水,
那是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狂喜、以及一种沉冤得雪般的激动交织在一起!
她的静丫头!她那个在府中受尽委屈、险些被抛弃的嫡亲孙女!
竟然……竟然被册封为超品亲王妃!这是何等的荣宠!何等的造化!骆家列祖列宗保佑啊!
镇西侯骆威跪在地上,身体僵硬如铁,脸上的表情复杂扭曲到了极点——
有被天降馅饼砸中的狂喜,有对皇权恩宠的敬畏,有对雍王威势的恐惧,
更有对自己之前想要严惩女儿、甚至默许退婚的言行而产生的巨大羞惭与后怕!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白氏则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瘫跪在地,
若不是旁边丫鬟死死架着,早已晕死过去。她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
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嫉恨!不!这不可能!这个孽障!这个扫把星!她怎么会……怎么会攀上雍王?!
还成了正妃!那她的容儿怎么办?容儿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完了!全完了!
而跪在稍后位置的骆辰、余越、李玉涵,以及被丫鬟搀扶着、强撑着跪在那里的白慧容,
更是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尤其是方才在外书房联手逼迫、羞辱骆静的几人,
此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死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连灵魂都在颤抖!
雍王正妃!他们竟然……竟然得罪了未来的雍王妃!
想起雍王那睚眦必报、冷酷无情的名声,几人几乎要当场失禁!
“臣女……骆静,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片死寂中,骆静的声音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她恭敬地叩首,行三跪九叩大礼,
然后起身,从容不迫地走上前,从礼部尚书手中,接过了那卷沉甸甸、
象征着命运彻底扭转的明黄圣旨。动作优雅,姿态无可挑剔。
她刚刚接过圣旨,雍王萧怀江便迈步上前。他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目光落在骆静身上,依旧是那副万年冰山的冷硬模样,但语气却罕见地放缓了一丝,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陛下的赏赐和礼部的规程,稍后自有章程。这些,”
他微微侧首,示意身后两名身着王府侍卫服饰、气息彪悍的亲随抬上几个硕大沉重的紫檀木雕花鎏金箱笼,
“是本王私下予你的添妆,你且收着,随意取用。”
箱盖被侍卫利落地打开刹那间,珠光宝气几乎要溢满整个庭院!
里面赫然是:一整匹流光溢彩、寸锦寸金的缂丝凤穿牡丹嫁衣料子;
一套赤金累丝嵌红宝凤凰展翅头面,凤凰眼珠是以龙眼大的极品鸽血红镶嵌,华贵夺目;
一匣子个个都有小指肚大小、圆润莹白的东珠;还有若干古玩玉器、名贵药材,
无一不是世间难寻的珍品!这份“私下”的厚赐,其价值与心意,远超常规聘礼,
**裸地彰显了骆静在雍王心中非同一般的分量与重视!
雍王的目光这才缓缓扫过全场,将跪伏在地、神色各异的众人尽收眼底,
最后重新落回骆静身上,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方才本王与尚书大人入府时,似听闻前院有些许喧哗争执之声?可是府中……有何事发生?”
他这话问得轻描淡写,却让所有知情者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清算的时刻!
骆静抬眸,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语气平静无波,
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足以让跪在院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回王爷,劳王爷动问。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方才,兵部余侍郎府的公子越少爷,
因心仪我表妹白慧容,特来府中,欲解除早年与臣女的那份口头婚约。”
她微微停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瘫软在地的白氏和面如死灰的白慧容,
以及脸色惨白的骆辰等人,继续道,声音依旧平稳:
“家兄骆辰,认为余公子此举甚合情理,又觉臣女性情不堪,品貌有亏,配不上余公子;
慧容表妹与舅家表兄李玉涵公子,亦觉臣女多有不是。故而,几位便联合于外书房,
对臣女进行了一番……‘谆谆教诲’与严词指责。父亲与母亲……亦觉臣女言行有失,辱没门风,
正在商议该如何……严加管束,以正家规。”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而冷酷地将方才那场发生在侯府内部、
充满逼迫、羞辱、偏袒与不公的闹剧,**裸地剖开,摊在了雍王和礼部尚书这位朝廷重臣面前!
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静的陈述,却比任何控诉都更具杀伤力!
雍王眸中原本只是冰冷的寒意,骤然转化为实质般的、凛冽的杀机!
他甚至未等骆静的话音完全落下,身影已如鬼魅般动了!
快!快得只留下一道墨色的残影!
“砰!!!” 一声沉重得令人牙酸的闷响!跪在人群前列、正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骆辰,
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未察觉到,只觉胸口如同被一柄万钧重锤狠狠击中!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他整个人如同一个破麻袋般,惨叫着倒飞出去,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
重重砸在数丈外冰冷的青石台阶上,又滚落在地,蜷缩着身体,
口中喷出混合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哀嚎,瞬间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几乎是在骆辰被踹飞的同时!“嗖!嗖!”两道极其细微、却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响起!
跪在不远处的余越和李玉涵,甚至没看清是何物,只觉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无法形容的剧痛!
两人同时发出非人的惨叫,“噗通”一声,不是跪,而是直接瘫跪下去,
膝盖弯处,各嵌入一枚乌黑发亮、带着倒刺的菱形铁蒺藜,深可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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