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外城门重重合拢的巨响,震得瓮城内的积雪簌簌落下。
这声巨响切断了北蛮人的退路,也点燃了他们最后的疯狂。困兽之斗,最为嗜血。
瓮城内,火光冲天。
“关内门!快关内门!”
一名身披重甲的北蛮千夫长站在内城门的城头上,挥舞着弯刀,声音因极度的惊恐而破音。他看清了,这群从天而降的杀神只有几百人。只要落下千斤闸,把这群人困在瓮城这方寸之地,乱箭齐发,就能把他们射成刺猬。
绞盘转动的咔咔声响起,刺耳得像是骨头在摩擦。
那扇通往关内腹地的巨大铁闸,正颤抖着,缓缓下坠。
“糟了!”
赵琪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若是这道门关了,他们就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更重要的是,陈猛还在外门死守,如果不能打通内门,这支奇袭队就会被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跟我冲!”
赵琪提起那柄卷了刃的重斧,喉咙里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没有丝毫犹豫,踩着满地的尸体和血水,向着内城门的绞盘处发足狂奔。
“杀!”
身后,几十名讲武堂的学员红着眼跟了上来。他们早已不再是京城里那些遛鸟斗鸡的纨绔,一线天的血火,把他们的骨头淬成了铁。
“拦住他们!射死他们!”
北蛮千夫长从城头探出半个身子,张弓搭箭。
崩!
一支狼牙箭呼啸而下,精准地钉在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学员肩头。那学员身形一晃,连哼都没哼一声,反手折断箭杆,脚下步伐不减反增,提刀撞进迎面冲来的北蛮兵群中。
狭窄的瓮城甬道,瞬间变成了绞肉机。
没有腾挪躲闪的空间,只有最原始的硬碰硬。
刀锋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濒死的惨嚎,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赵琪一斧劈开一名北蛮兵的头盔,斧刃卡在头骨里拔不出来。他索性弃斧,合身扑上,将那名还在抽搐的敌人撞倒,顺手拔出腰间的短刀,狠狠捅进对方的脖颈。
热血喷了他一脸。
他顾不上擦,翻身而起,捡起地上的一面盾牌,顶着城头泼洒下来的箭雨,继续向前。
“啊——!”
侧前方传来一声嘶吼。
一名只有十七岁的学员,被三根长矛同时贯穿了腹部。他整个人被挑在了半空,鲜血顺着长矛杆子哗哗流淌。
几名北蛮兵狞笑着,想要把他甩出去。
那学员没有松手。
他死死抓住那三根长矛,借着最后一点力气,身体猛地向下一沉,顺着长矛滑了下去。
噗嗤。
长矛彻底穿透了他的身体,他也借此拉近了距离。
那张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决绝。他张开嘴,像一头疯狼,狠狠咬住了当先那名北蛮兵的喉咙。
咔嚓!
那是气管被咬碎的声音。
北蛮兵惊恐地丢掉长矛,双手胡乱抓挠着,想要把挂在身上的这个“恶鬼”扯下来。
那学员双目圆睁,牙关紧锁,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也没有松口。
两人纠缠着,一同倒在血泊中。
“王顺!”
赵琪目眦欲裂,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那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儿子,来的时候还偷偷在怀里藏了一块桂花糕,说想家的时候闻闻味儿。
“我要你们偿命!”
赵琪捡起一把长矛,当做标枪,用尽全身力气掷向城头。
噗!
那名还在叫嚣的北蛮千夫长猝不及防,被长矛扎穿了大腿,惨叫着从城头栽落下来,重重摔在青石板上,瞬间被乱军踩成了肉泥。
虽然主将已死,但绞盘还在转动。
巨大的千斤闸已经落下了一半,距离地面只剩下一人高。
一旦彻底落下,这道生门就彻底关死了。
“来不及了!”
一名老兵绝望地大喊。从这里冲到绞盘所在的城楼,至少还要杀穿两道防线,时间根本不够。
赵琪盯着那不断下坠的闸门,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
认输?等死?
不!
他的视线在混乱的战场上疯狂扫视,忽然定格在城墙根下。那里堆放着几根用来修缮城墙的巨型原木,每一根都有大腿粗细,坚硬如铁。
“木头!扛木头!”
赵琪扔掉盾牌,指着那堆原木嘶吼,“顶住它!别让它落下来!”
周围的学员们瞬间反应过来。
七八个浑身浴血的身影,同时扑向那堆原木。
“起!”
一声整齐的号子。
几千斤重的原木被八个年轻的肩膀扛了起来。他们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踩着滑腻的血水,向着那道正在闭合的死亡之门冲去。
闸门还在下坠。
只剩下半人高了。
“顶住!”
轰!
原木的一端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另一端,精准地卡在了千斤闸锋利的下沿上。
吱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彻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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