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二开学后,时间的流速仿佛被按下了不同的倍率
许沫清晰地感知到这种变化。起初只是细微的调整——姜柚柠的课程表变了,实验安排更密集,每周有那么一两天,她回到一品棉居的时间会推迟到晚上九点、十点。
但自己会等,无论多晚,客厅总会留一盏灯,厨房温着简单的夜宵。
“今天导师临时加了组会。”姜柚柠边换鞋边解释,脸上带着歉意和疲惫。
“嗯,先吃饭。”许沫从厨房端出温着的粥,“别太累。”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周
许沫调整了自己的工作节奏,尽量把需要加班处理的事务安排在姜柚柠晚归的日子
俩人依然每天见面,只是相处的时间被压缩在夜晚的几个小时里
对话变得简短而务实,常常是姜柚柠说着实验进展或文献阅读的困惑,许沫安静地听着
相拥而眠的时间显得格外珍贵,仿佛要把缺失的亲密都在沉睡中补回来
第一次明显的断层出现在十月中旬
那是个周四,许沫记得很清楚
那天提前结束了会议,特意去买了姜柚柠喜欢的栗子蛋糕
到家时不过六点,难得地想,今晚可以一起吃顿像样的晚餐
七点,姜柚柠没回来。
八点,没有消息。
九点,许沫发去信息:【还在学校?】
过了二十分钟,回复才来:【对不起!实验室仪器临时出问题,大家都在抢修,可能要到很晚。你先睡别等我。】
许沫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客厅没有开主灯,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晕开一团暖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空旷的地板上
葡萄趴在她脚边,似乎也察觉到不寻常的安静,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
最终没有选择回复“好”或者“注意安全”
只是把蛋糕放进冰箱,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坐在沙发上看一份白天没看完的报告
许沫浮在眼前的文字,却进不了一个字入脑子,啪的一声将报告盖在脸上
十一点,起身去洗澡,直到十二点,卧室的灯才熄灭
姜柚柠回来时已是凌晨两点
蹑手蹑脚地开门,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不是那盏暖黄的落地灯,而是玄廊处最暗的那盏小夜灯,足够看清路,又不会刺眼
心软了一下,又酸了一下。
卧室里,许沫背对着门侧躺着,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姜柚柠轻手轻脚地洗漱,钻进被子时,小心翼翼地不去惊动人
但在姜柚柠躺下的瞬间,许沫翻了个身,手臂很自然地环过来,将人搂进怀里,动作流畅得仿佛一直醒着
“吵醒你了?”姜柚柠小声问。
“没。”许沫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睡吧。”
谁都没再说话。但那一夜,许沫的手臂收得格外紧。
从那之后,“可能不回来了”逐渐从例外变成常态
起初是每周一次,后来是两次……再后来手机的聊天界面经常出现姜柚柠简短的话语:
【今晚可能要通宵,不回了。】
【周末导师安排去邻市参加研讨会,周六早上走周日晚上回。】
【这周数据不理想,周末大家得待在农天里观察了。】
许沫的回复越来越简洁:【好。】【注意休息。】【路上小心。】
也不再刻意调整自己的行程
该加班加班,该应酬应酬
只是回到家,面对骤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
葡萄似乎比自己更不适应,常常在姜柚柠常坐的沙发位置转圈,或者竖起耳朵听门外的脚步声
十一月的某个周五晚上,许沫和几个重要客户吃完饭,推掉了第二场的邀约,独自驱车回家
等红灯时,看着窗外的霓虹,忽然想起已经有整整半个月没见到姜小猪了
——上一次是匆匆吃了顿早饭,便急着赶回学校开组会,连早餐都没吃完
于是调转方向盘,开向了羊城大学
夜晚的校园和白日不同,主干道上依旧人来人往,青春的气息裹挟着秋夜的凉风扑面而来
许沫把车停在姜柚柠实验室所在的那栋楼附近,没有下车,只是降下车窗。
能看到三楼那排窗户还亮着灯。
其中一扇里,隐约能看见几个晃动的身影。
不知道哪一个是姜柚柠,也不打算打电话或发信息
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那扇窗,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俩人明明在同一个城市,直线距离不超过十五公里,却像是隔着一片海
姜柚柠在学术的深海里潜游,越潜越深,而自己则被留在了岸上,守着一品棉居,虽然是自己诱哄下得来的同居,但……早已深入骨髓
看着周围的灯陆陆续续熄灭,只那扇窗的灯还亮着
许沫发动车子,离开了。
回到家,打开冰箱,看着上周买的那盒草莓已经有些发蔫了
“姜小猪最爱吃草莓了”许沫低声呢喃道“但她最近太忙了,总忘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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