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山涧里的溪水,平静而欢快地流淌着。万大春和柳絮在规划着未来,调理着身体,桃源村的一切也都在按部就班地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生态园的药材长势喜人,药膳民宿的项目已经敲定,赵婷正带着人热火朝天地搞设计。万大春每天在村卫生室和县医院之间奔波,虽然忙碌,但看着柳絮气色红润,家里充满欢声笑语,他觉得这日子真是蜜里调油,再满足不过了。
这天下午,阳光暖融融的,晒得人懒洋洋的。万大春刚在村卫生室送走最后一位来看感冒的村民,正准备收拾一下回家陪柳絮。柳絮这几天总说身子有些乏,食欲也不像往常那么好,他想着回去再给她细细把个脉,开点温和的食补方子调理一下。
他正洗着手,卫生室的门帘又被掀开了。万大春头也没回,笑着道:“是狗蛋吧?又来蹭我的甘草片嚼?自己拿,柜子里还有几片。”
身后却没传来狗蛋那熟悉的憨厚笑声,反而是一片寂静。万大春觉得奇怪,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过身来。只见柳絮站在门口,脸颊泛着一种奇异的红晕,眼神亮晶晶的,里面像是盛满了碎星,又带着点不知所措的羞涩和慌乱。她手里捏着个小布包,手指用力得指节都有些发白。
“絮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多歇歇吗?”万大春连忙走过去,关切地握住她的手,触手却觉得她指尖微微发凉,“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他心里一紧,职业病立刻就犯了,下意识就想抬手去探她的脉搏。
柳絮却把手往后缩了缩,避开了他的手指。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万大春,嘴唇嗫嚅了几下,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大春……我……我那个……迟了好些天了。”
“哪个迟了?”万大春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月事不调,眉头微蹙,“是不是最近累着了?还是吃了什么生冷的东西?别担心,我给你开副方子调理一下就好……”他说着,又伸手想去拉柳絮的手腕。
柳絮见他这榆木疙瘩还没开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里那点紧张反而被冲淡了些。她跺了跺脚,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点嗔怪,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你个呆子!不是那个!是……是可能……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万大春顺口接了一句,话刚出口,他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了一样,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柳絮的脸,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朵花来。“有……有了?你是说……是……是孩子?”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听错了。
柳絮看着他这副傻样,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里的羞涩被浓浓的幸福和肯定取代。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把手里那个一直紧紧攥着的小布包塞到万大春手里:“嗯!我……我自己用试纸测了,是……是两条红杠!我怕不准,想着还是让你这个神医亲自确诊一下……”
万大春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大的喜悦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镇定。他一把抢过那个小布包,手抖得几乎解不开上面的结。好不容易打开,看到里面那枚小小的、显示着清晰两道红杠的验孕棒,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两条……真的是两条……”他喃喃自语,反复确认着那鲜明的红色痕迹,像是在确认一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下一秒,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那光芒亮得惊人,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激动和喜悦。
“啊——!!!” 万大春突然发出一声毫无形象可言的、近乎野兽般的嚎叫,猛地张开双臂,一把将柳絮紧紧地、紧紧地搂进了怀里。他的力气那么大,勒得柳絮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没有丝毫挣扎,只是顺从地依偎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听着他那如同擂鼓般急促有力的心跳声,脸上露出了温柔而满足的笑容。
“絮儿!絮儿!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你要当妈妈了!”万大春语无伦次地喊着,抱着柳絮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吓得柳絮赶紧拍他的背:“慢点!慢点!你个傻子,快放我下来!别晃着孩子!”
万大春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柳絮放下来,但双臂依旧环着她,舍不得松开。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柳絮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太好了……絮儿,这真是……太好了……”
这个平日里沉稳如山、面对再疑难杂症都波澜不惊的“万神医”,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手足无措、欢喜疯了的傻小子。他一会儿摸摸柳絮的脸,一会儿又想去摸她还完全平坦的小腹,手伸到一半又赶紧缩回来,生怕自己手上没轻没重。
“快!快坐下!别站着,累!”他扶着柳絮,几乎是半抱着把她按到诊桌旁的椅子上坐下,那紧张劲儿,仿佛柳絮是个一碰就碎的琉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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