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万大春像是完全忘记了那个铁盒子和半张地图的事情,全身心地扑在了新房建设和合作社的事务上。
白天,他在工地上忙前忙后,和张老五商量地基的深度、墙体的厚度,检查运来的砖瓦木料是否合格。他力气大,又不摆东家架子,常常亲自上手和工人们一起抬石头、和水泥,干得满身是汗,灰头土脸。
柳絮则负责后勤和合作社的日常运转,账目梳理得清清楚楚,药材晾晒、分装、发货也安排得井井有条。两人各司其职,虽然忙碌,却配合默契,新家和事业都在稳步推进。
只有到了深夜,万大春才会在柳絮睡熟后,悄悄拿出那个木匣子,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或者点起一盏小油灯,再次研究那半张地图和铁盒子。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
他用薄纸覆在地图上,仔细拓印下所有的线条和标记,特别是那个神秘的“眼睛”符号。他对着拓印下来的图,翻遍了家里那几本残破的县志和地理杂记,希望能找到类似的山水描述或者古老传说,但一无所获。县志记载的范围有限,且多是近几百年的沿革,对于更久远的历史,语焉不详。
他也曾拿着拓印图,装作不经意地向村里最年长的几位老人打听。
“三爷爷,您听说过咱们后山,有啥特别的地方吗?比如,像这个形状的山坳?”他指着拓印图上的一处标记问。
须发皆白的三爷爷眯着昏花的老眼,看了半天,摇摇头:“山坳?后山沟沟坎坎多了去了,没啥特别的。大春啊,你打听这个干啥?”
“没啥,随便问问,画着玩。”万大春只好笑着搪塞过去。
他又找到以采药为生、对后山最为熟悉的刘老栓。
“刘叔,您采药走的地方多,见过这种三个山头挨得很近,中间还有个深潭的地方吗?”他指着图上另一处标记。
刘老栓叼着旱烟袋,皱着眉头看了半晌,吐出一口烟圈:“三个山头的有,深潭也有,但长一块儿的……没印象。后山深处老林子密,有些地方邪性,我们采药的一般也不往那种旮旯里钻,容易迷路不说,听说还有瘴气。”他狐疑地看了万大春一眼,“大春,你小子可别瞎琢磨往那些没人去的地方跑,危险!”
“哪能呢刘叔,我就问问。”万大春心里一沉,连最熟悉后山的刘老栓都不知道,看来这地图指向的,绝非寻常之地。
至于那个铁盒子,他清理了表面的浮锈,但内壁的那些刻痕实在太模糊,根本无法辨认。他尝试用拓印的方法,得到的也只是几道混乱的、毫无意义的线条。那盒子除了沉重、坚固和古老,再也提供不了更多线索。
几天下来,所有的探寻都陷入了僵局。那半张地图就像一本无字天书,明明摆在眼前,却无法解读其中的奥秘。它指向一个可能存在巨大机缘或者秘密的地方,但因为缺失了另一半,所有的线索都成了断头路。
frustration (挫败感)开始一点点滋生。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对着地图和盒子枯坐到半夜,眼睛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柳絮起夜,看见棚屋里还亮着灯,披着衣服走过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心疼地叹了口气。
“大春,别熬了。”柳絮轻轻按住他放在地图上的手,“这东西急不来的。你看你,眼睛都红了。”
万大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急不来,可是……柳絮,我有种感觉,这东西很重要。可能关系到……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的身世,比如他那身医术的源头。
柳絮在他身边坐下,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但越是重要的东西,越不能操之过急。你看这地图,埋了不知道多少年,偏偏在你盖房子的时后被挖出来,这说明它跟你有缘。既然是缘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现在强求,反而可能坏事。”
她拿起那个冰冷的铁盒子,摩挲着上面的锈迹:“而且,这东西透着古怪。咱们现在啥都不知道,贸然去深究,万一……万一引来什么不好的东西,或者像刘叔说的,遇到危险,怎么办?”
柳絮的话像一盆凉水,浇熄了万大春心头因为急切而升起的躁火。他深吸一口气,是啊,自己这是魔怔了。现在连这地图指向哪里,那地方有什么都不知道,另一半地图更是毫无头绪,光对着这半张图较劲,有什么用?
自己的力量,无论是在医术、武力,还是对这个世界认知上,都还远远不够。就像一个小孩子,偶然得到了一张藏宝图的碎片,却连宝藏所在的大陆都找不到,又有什么能力去探寻?
想通了这一点,万大春感觉豁然开朗。他将地图仔细折好,连同铁盒子一起,再次锁进木匣。
“你说得对,柳絮。”他的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明和沉稳,“是我想岔了。现在研究不透,是因为咱们的‘道行’还不够。这东西,先收起来。等以后,咱们见识广了,本事大了,说不定不用咱们找,另外半张地图或者线索,自己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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