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玉秀 候鸟伊人的希望

每年冬天，我都会往东林寺跑，我喜欢那里的仙鹤，喜欢那里山顶的金光，然后春夏秋三季，世界就任我遨游了，正沉浸在对过往游历的美好回忆中，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是快递员的电话，提醒我还有一个包裹没取。我这才想起那两袋莫名寄来的猫砂。取到包裹后，我仔细查看寄件信息，却只看到一个匿名。

晚上，我坐在窗边，看着那两袋猫砂发起呆。我没养猫了，我只想重新养自己一遍。

男人是一个维度，女人是一个维度，动物是一个维度，男人跟女人是没法沟通的，但男人可以对女人好，女人可以对动物好，清晨拉开窗帘，阳光总先探进半只脚，在木地板上洇开暖黄的斑，像母亲揉开的面团，软乎乎地漫过来。窗台上的薄荷被风逗得晃脑袋，叶子上的晨露滚进陶盆，“嗒”一声，倒像是替你叹了口松气。

下楼时撞见对门的阿婆，她总攥着把竹椅坐在单元门口择菜，见你便扬声：“上班去呀？今早的南瓜粥熬得稠，要不要盛碗垫垫？”你摆手说赶时间，她却追上来往你兜里塞颗剥好的橘子，指尖带着皂角的清爽，“路上慢些，天凉了。”

雨落时总在公交站台遇见同路的姑娘，她总撑着把蓝底白花的伞，见你缩着脖子躲雨，便默默将伞往你这边斜大半，自己半边肩膀早湿了，却笑着说：“我家近，这点水不算啥。”车来的时候，她还替你挡开车门旁的积水，鞋底“咕叽”一声，倒比车内的报站声更让人安心。

加班到深夜，办公室的灯总留着最后一盏，是保洁阿姨特意没关的。她擦桌子时见你对着电脑皱眉，会泡杯温热的菊花茶放在手边，杯沿还印着她刚洗过的抹布的条纹，“姑娘，喝点茶醒醒神，我儿子也总这么熬，我跟他说，钱是挣不完的，身子是自己的。”

夜里回家，楼道的声控灯总在你脚步声响起时应声而亮，一阶阶往上攀，像串被点燃的萤火。开门时，钥匙刚插进锁孔，隔壁的猫就从楼梯转角溜过来，蹭着你的裤腿“喵呜”叫，尾巴卷着你的脚踝打圈，倒像是等了你许久。

其实日子本就没那么多波澜。晾衣绳上的衬衫在风里轻轻晃，像谁在拍着后背说“不急”；便利店的微波炉“叮”一声转好饭团，热气裹着米香扑满脸；就连深夜加班后走在空荡的街，路灯也特意把你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好让你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心若简单些，就会发现这世间的温柔原是满地的碎钻——你不用刻意弯腰去捡，它们自会顺着风滚到你脚边，一颗是阿婆的橘子，一颗是姑娘的伞沿，一颗是保洁阿姨的茶杯，还有那些阳光、薄荷、猫尾巴尖的软毛，都在悄悄托着你走。走得慢些，稳些，所求不过三餐暖、四季安，这些细碎的暖便足够织成软毯，裹着你平平安安，走到白发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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