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那丝混杂着陈旧血腥与药剂的苦涩气味,却如同附骨之蛆,萦绕在陆清然的鼻尖,让她心底的寒意更盛。她没有立刻跟上去,二楼环境不明,贸然追踪极易暴露。
她迅速扫视四周,赌坊的喧嚣依旧,无人注意到刚才那短暂的小插曲。她向留在身边的另一名“暗焰”护卫打了个隐秘的手势,示意他盯住楼梯口,自己则看似随意地朝着赌坊后方,靠近厨房和杂役区域的方向踱去。她需要找到一个既能观察楼梯动向,又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同时,也要设法查探赌坊后院的布局。
信息很快通过第一名出去的护卫传递给了在外围指挥的顾临风。顾临风接到陆清然确认目标并已登上二楼的消息,精神大振,立刻调整部署,加强了赌坊所有出口,尤其是后门和侧门的封锁,同时命令高处观察哨紧盯二楼所有窗户。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楼却再没有任何关于“鹞子”的动静传来。那个微胖的商人从后门离开后,也被外围的人手秘密跟踪,但暂时未有异常回报。
陆清然在靠近后厨的廊道里,借着一个摆放空酒坛的角落隐匿身形,心中暗自计算着时间。“鹞子”上楼已有将近一刻钟,既未下来,也未出现在二楼的任何窗口。二楼虽然可能房间众多,但也不至于毫无声息。
除非……二楼有通往其他地方的秘道?或者,他根本就没在二楼停留?
一个念头猛地闪过——赌坊的后院!
“千金台”占地颇广,除了这栋主楼,后面必然还有存放杂物、安置车马、乃至供内部人员居住的院落。如果“鹞子”的真正据点并非在公开的赌坊区域,而是在更加隐蔽的后院,那么他上楼可能只是一个幌子,或者,二楼有直接通往后院的捷径!
陆清然立刻将这一推测,通过那名盯守楼梯口的护卫,再次传递给外面的顾临风,要求他设法探查后院情况,同时,她决定冒险靠近通往后院的通道看看。
后院与赌坊主厅之间,通常由厨房、仓库等区域连接,有专门的伙计和打手看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陆清然扮作好奇的客人,状似走错了路,朝着通往后厨的甬道张望,立刻被一名满脸横肉的伙计拦下。
“这位公子,后面是灶间和库房,杂乱得很,您还是回前面玩吧。”伙计的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拦。
陆清然露出恍然和歉意的表情,捂着帕子轻咳两声:“抱歉,里面烟气太重,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透透气……不知贵处可有雅间?”
“雅间都在二楼,公子您走错了。请您回前面。”伙计的语气硬了几分,同时,不远处另外两个打手模样的人也看了过来。
陆清然知道强闯不得,只得悻悻退回。但她敏锐地注意到,就在伙计拦下她的瞬间,后院方向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沉重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很短暂,瞬间就被前厅的喧嚣和厨房的嘈杂掩盖。
果然,后院有蹊跷!
就在这时,已经潜行到赌坊侧面高处的“暗焰”观察哨,利用特制的镜筒,捕捉到了后院一角不寻常的动静——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戴着半截面具的瘦削身影(正是“鹞子”!),从主楼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被杂物和藤蔓遮掩的小门闪出,迅速没入了后院一间看似堆放柴火的矮棚之后,随即消失不见!
他果然没在二楼停留!那小门,很可能就是二楼某处房间的秘道出口!
“目标出现在后院柴棚附近,随即消失,疑有地下入口!”消息迅速传回。
顾临风当机立断:“强攻准备!第一队,控制赌坊所有出入口,禁止任何人进出!第二队,随我从正门突入,制造混乱,吸引注意!第三队,精锐小组,绕至后院墙外,待正门发动后,翻墙而入,直扑柴棚区域!陆司正,请你立刻撤离到安全地带!”
接到撤离命令的陆清然,却并未移动。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通往后院的那条甬道,大脑飞速运转。顾临风的计划是标准的围捕战术,但“鹞子”太过狡猾,后院情况不明,一旦强攻,他很可能利用密道或其他方式再次逃脱,甚至狗急跳墙,毁掉关键证据或人质(如果那里关押着“蝉蜕”或“真身”的话)。
她需要一个更精准、更突然的打击。
“告诉顾大人,”陆清然对身边的“暗焰”护卫低语,语速极快,“计划变更。请他按原计划制造前厅混乱,吸引赌坊内部守卫注意力。后院精锐小组的行动暂缓,等我信号。”
不等护卫质疑,她已迅速脱下外面华贵的箭袖锦袍,露出里面一套深灰色的、便于行动的紧身衣物——这是她早就穿在里面的,以防万一。她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皮囊,倒出些深色粉末,快速抹在脸上和手上,进一步掩盖肤色。最后,她将长发彻底束紧,戴上了一个能够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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