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映星回到青城山原本想将这大喜的事情安排下去,然后,她还未来得及书写什么,殿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一名弟子,而是一列。每人手中都捧着一枚或数枚玉简、卷轴,步履沉稳,神色却凝重。他们鱼贯而入,无声地跪伏在殿中,将手中的卷册高高举起。
向映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那笑容上多了些冷意,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玉简卷轴,还真是难为那一群老东西了,弄了这么多,跟一座小山一样。
“禀慈悟长老…”为首的弟子冷汗已经往下掉了,但是想到自己师尊的话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此乃其余三十四位长老,就…就玄煞长老归来以及对其和昭瑜长老婚事所呈之议。”
向映星抬手,凌空摄取最上面的玉简,神识扫过,她勾起一抹冷笑。
殿内静的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为首的弟子只觉浑身冰冷,无形的威压蔓延,并非针对她们,而是上位者情绪外露所导致的。
向映星的眉头渐渐锁紧。她一言不发,又快速摄来第二枚、第三枚…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指尖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力道。玉简碎裂的细微声响,在此刻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天下之道,于情于理皆不可!辈分有差,结为道侣,于礼不合…”
“玄煞尊者乃长辈,与晚辈结亲,恐惹天下同道非议,有损宗门清誉…”
“此举有违人伦,恐受其余四宗笑话,还请慈悟长老以大局为重…”
一条条,一款款,引经据典,义正辞严。口口声声便是为宗门、为大道,句句字字不离天下、礼教。
向映星的脸色从最初的凝重看到最后已然成了愠怒,她放下最后一枚玉简,但毕竟是久居高位,面对众意的压力,除了有些无奈外竟还有点想笑。
他们那群人是身居高位把脑子都宅锈了吗?千年前一群怕得罪苍鸾族一声不敢多言的人,这个时候跳出来,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规矩吗?呵~好啊~那本尊便依诸位长老所言。”向映星笑的和蔼,随手便把玉简放到一旁,朝着下方的弟子们挥了挥手。
反正她那位一点都不可爱的师侄一点都不想来青城山,如此一来还不如顺了双方的意,就是这么一来她还要去戒律堂等着了。
‘别让我失望啊~我最是“懂事”的四师妹~’她如此想着便打算泡壶茶,柜子打开,她只看到了一片空。“嗯???”
(听顾青说茶叶烤鸡会很好吃的沈某:阿嚏!!!)
槐安站在山门前,觉得脚下的石阶从未如此冰冷,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缓慢而煎熬。
一直到山门口,她才转身拜别,望向对方的那一刻,视线瞬间就模糊了。侓欲清站在那儿,青衫落拓,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像是她整个世界唯一清晰的记号。
虽说昨夜不知为何对方看到一封灵信后便笑着和她说很快就回去接她,但是再快也是一个月之后,难不成今日她去了半个时辰不到就能被接回来吗?就算能,那半个时辰也太长了…
槐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无声地滚落,滑过脸颊,留下冰凉的湿痕。她想笑一下,告诉对方她会乖乖的等人着来接她,可嘴角刚勉强扯动,更多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最终只化作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破碎的表情。
向映星在一旁轻轻催促了一声。槐安浑身一颤,像是从一场不愿醒的梦里被强行拖出。上灵鹤的那一刻,腿软得几乎要跪下去,是咬着牙,上到灵鹤身上的。
当那片熟悉的竹林最后一抹青色消失在视野尽头时,她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碎了。
没有嚎啕大哭,只有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和压抑在臂弯里细碎、绝望的呜咽。那一千年的寻找,那失而复得的狂喜,此刻都化作了蚀骨的恐惧,密密麻麻地啃噬着我。
她知道自己在去往青城山的路上,可她的魂,好像还留在刚才的山门前,留在师父站立的地方,已然碎了一地。
向映星:(?_?)没眼看…
最终向映星叹了口气,原本想揉揉槐安的脑袋,但是又怕让人误会,最后手只能拍在对方肩上“别哭了,师妹又不是不要你了,一会儿就来接你了。”
槐安还没有理解向映星说的这个一会儿是什么意思,就看到落曌和其他几人都已经在清辉殿门前等着了,甚至连平日里除了喝酒就是找酒的酒歌都和顾青在门前坐着喝茶,看到她还招呼着她一起坐下喝茶。
槐安:……
清妄宗上方的空气骤然撕裂。
不是风声,是无数金色符箓破空而来的尖啸,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循着某种玄奥至极的轨迹,瞬间笼罩了整个清妄宗的上空,交织成一座覆盖天穹的巨大阵图。阵纹流转间,引动周天灵气疯狂倒卷,日光晦暗,星辰仿佛都要被强行牵引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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