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雨夜,他带人去处理一个背叛了组织的头目——李二麻子。在废弃的码头仓库里,李二麻子被打得奄奄一息,血沫从他嘴角不断涌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突然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用一种炫耀般的、下流的语气,对着梁少淮嘿嘿地笑。
“梁梁总半年前,夏小姐让让我们去‘请’两个女人一个一个是慕家那个那个少奶奶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学生妹啧啧,那滋味真他妈不赖比比外面的小姐,带劲多了”
轰——
梁少淮的脑子里,像有颗炸弹轰然引爆。
学生妹……
那个晚上,孟絮絮也失踪了。她回来后,说自己被抢了钱包,吓得在朋友家躲了一晚。他当时没有怀疑,因为她看起来完好无损。
可现在,李二麻子临死前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心脏,然后疯狂地搅动。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怕自己会疯。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疏远夏婼。他不再主动找她商议事务,对她的电话也总是用“忙”来敷衍。他减少了与她的见面次数,甚至在公开场合,也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他以为,这种疏离,至少能换来片刻的喘息。他以为,他们之间那份长达五年的、用无数利益和秘密捆绑起来的“情谊”,至少还有一丝真心可言.
他错了。
他严重低估了一个被嫉妒和占有欲冲昏头脑的女人的疯狂。
夏婼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没有质问,也没有争吵。她只是用一种更加滴水不漏的方式,渗透进他的生活。她会“恰好”出现在他与客户见面的餐厅,会“顺路”到他的公司送来一份他并不爱吃的点心,甚至会亲自去接陈桂芳,陪她逛街、做美容,扮演着一个无可挑剔的“准儿媳”。
她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她的主权.
终于,在一个深夜,梁少淮处理完事务,带着一身疲惫回到那栋豪华却冰冷的公寓时,发现夏婼正坐在他家的客厅里。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与坐在对面的陈桂芳聊着什么。
看到梁少淮回来,陈桂芳立刻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
“少淮,你回来了!快看,小夏给你炖了燕窝,一直等你到现在呢。”
梁少淮的目光越过陈桂芳,冷冷地落在夏婼身上。
“谁让你来这里的?”
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夏婼仿佛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厌恶,她放下酒杯,款款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想替他脱下外套,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的妻子.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又在外面受气了?来,喝点燕窝,降降火。”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梁少淮猛地挥手,打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滚出去。”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夏婼的手背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红痕。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一丝受伤和委屈浮现在她眼中.
“少淮!你怎么能这么对小夏说话!她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现在出人头地了,就想过河拆桥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陈桂芳立刻尖叫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良心?”
梁少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陈桂芳,那眼神,让后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这种人,配谈良心吗?你问问她,她做过的那些事,配谈良心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嘶吼,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憎恨。
就在这时,孟絮絮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睡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她显然是被外面的争吵声惊醒了。她的目光在剑拔弩张的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梁少淮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看到她出来,梁少淮眼中的暴戾,瞬间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溺毙的痛苦。
夏婼也看到了孟絮絮。她眼中的受伤和委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胜利者般的、挑衅的眼神。
她突然扑进梁少淮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肩膀微微耸动,发出了压抑的哭泣声.
“少淮,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心情不好我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过来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你了”
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
在孟絮絮看来,这便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男的脾气暴躁,女的委曲求全。而她,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一个多余的观众.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准备重新关上房门,将自己隔绝在这场与她无关的闹剧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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