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在雪域高原的无人区高速行驶。
林远坐在越野车后排,左手缠着的绷带已经渗出血渍。车窗外的雪峰正在后退,阳光刺穿云层,在冰川上切开一道道金色的口子。
阿雅坐在他旁边,手里攥着一只小布袋,指尖捏着几粒青稞,慢慢揉搓。她的眼睛盯着前方蜿蜒的土路,瞳孔里映着雪光。
石蛮躺在改装过的第三排座椅上,呼吸平稳,但脸色还是灰白色的。巴莫巫医给的药吊住了他的命,可腰上那道被冰锥捅穿的伤口太深,一路上都在低烧。阿雅每隔两小时要给他换一次蛊药,黑色的药膏糊在伤口上,冒起细小的白烟。
林啸握着方向盘,眼睛扫过后视镜。他的视线在林远渗血的绷带上停了半秒,又移开。
“还有四十公里到国道。”
林啸对着骨传导问道,“陈明,联系上了吗?”
“信号时断时续……等等,来了。”
先是电流杂音,接着是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
“……是贫僧。”
多吉坚参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声音很虚弱。
全车人瞬间绷直了身体。
“大师!”林远往前探身,受伤的左手撞到椅背,他闷哼一声。
“林博士……”多吉坚参气息带动胸腔发出嗬嗬的杂音,“你们……出山了?”
“出来了。”林远说,“您怎么样?觉拉康的师兄弟们——”
“死了十七个,牧民……死了三十一个。伤者……更多。”
阿雅闭上眼睛,嘴唇动了动,念出一段苗语祷词。
“贫僧……暂时死不了。”多吉坚参继续说,“但三个月内,下不了床。那枚子弹……打断了三根肋骨,肺上穿了洞。寺里的藏医说,能活下来……是山神开恩。”
林啸的手指攥紧了方向盘。
“朗图呢?”林远问。
“埋在冰里了。”多吉坚参沉默了几秒,“你们走后……雪崩彻底封死了那个洞。我带人……在外围守了三天。没有动静。他要么死在里头了,要么……就是找到了别的路。但概率不大。”
林远靠回座椅,吐出一口气。绷带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你们接下来……去哪?”多吉坚参问。
“回雷公山。”林远说,“星图、篡改的壁画、古格的文献、还有大地之心……所有线索都指向九黎天宫。而天宫的入口,大概率在苗疆。”
“嗯……”多吉坚参的呼吸声变得绵长=。音频里传来远处模糊的诵经声,还有铜钦低沉的号音——那是觉拉康在为死者超度。
“林博士。”多吉坚参再次开口时,语气变了,“在你们走之前……贫僧翻阅了寺里历代铁棒喇嘛留下的手札。有些东西……你得知道。”
林远坐直了。“请说。”
“关于你家族的‘诅咒’,那不是病。”
车里瞬间安静。
“您查到了什么?”林远的声音很低,但阿雅看见他右手攥紧了裤腿。
“手札里……提到过几次‘外来的客人’。”多吉坚参说,“最早的一次,是三百年前。几个从中原来的汉人,带着一身‘被山神厌弃的气’。当时的铁棒喇嘛记载,他们‘血脉与地脉相连,地脉伤,则血脉伤’。”
林远的呼吸停了半拍。
“后来一百五十年……又来过两批。特征都一样:男性,活不过四十,身上有‘地气的印记’。手札里写,他们自称……‘守钥人’。”
“守钥人……”他重复了一遍。
“嗯。”多吉坚参咳嗽起来,咳了十几秒才停,“手札里说,这些人的祖先……曾经和某个‘巨大的存在’定下契约。血脉为钥,守护门扉。但后来……门扉失衡,契约反噬。血脉不再是被赐福的印记,成了索命的诅咒。”
林远盯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雪崖。
“大地之心?”
“对。”多吉坚参说,“你们在冰川下看到的那个东西……很可能就是‘门扉’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维持门扉平衡的能量核心。你的血脉和它相连,它失衡,你就得死。”
“怎么破解?”林啸突然插话。
多吉坚参沉默了很久。
“两个办法。”
“第一,彻底切断血脉和地脉的联系。但手札里记载,尝试过的那几批人……都死了。血脉断,人立毙。”
“第二呢?”林远问。
“修复平衡。”多吉坚参说,“让地脉重归稳定。契约的惩罚……自然解除。”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阿雅转过头,看着林远。
“大师。”林远开口,“九黎天宫……是不是就是‘门扉’本身?”
“……有可能。”多吉坚参说,“手札里提到过一个词,‘蚩尤之门’。但没细说。历代铁棒喇嘛对中原上古之事……知之甚少。”
“黑苗和基金会要找的,就是这个。”林远说,“朗图想用大地之心的能量强行开门,复活尸祖。基金会……估计是想把门后的东西,变成他们的实验品或者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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