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日,苏州城表面平静如常,暗地里却暗流汹涌。
沈惊鸿以查案为由,将府衙内外清理了一遍,安插了数名惊鸿卫。燕之轩则每日去顾府探望表兄,实则监视顾长青的一举一动。萧景渊的人则在暗中布局,将胥门码头方圆三里内的所有通道、商铺、民宅都摸排清楚。
第三日黄昏,距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
府衙密室中,沈惊鸿、萧景渊、燕之轩三人再次聚首。桌上摊开一张精细的胥门码头地形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码头东侧是货仓区,西侧是民船停泊处。”萧景渊指着地图,“根据探子回报,李默的人已经在东三号货仓布置了人手,那批‘货’应该就藏在那里。”
沈惊鸿凝视地图:“他们选在子时出货,显然是想趁夜深人静。东三号货仓临水,有独立的栈桥,可直接装船。一旦货物上船,顺流而下,追捕就困难了。”
“所以必须在装船前动手。”燕之轩道,“但若提前行动,恐会打草惊蛇,抓不到幕后主使。”
萧景渊沉吟道:“我有个想法——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在货仓外围埋伏,等货物开始装船时突袭,人赃并获。另一路在外围设卡,拦截可能出现的援兵或逃犯。”
“还不够。”沈惊鸿摇头,“李默只是小角色,我们要抓的是他背后的人。我怀疑,今晚那个‘新主子’可能会现身,至少会派心腹前来督运。”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锐光:“所以,我们还需要一路人马——乔装改扮,混入码头工人中,近距离监视。”
“太危险了。”萧景渊皱眉,“李默手下都是亡命之徒,若被识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惊鸿决然道,“我亲自去。”
“不行!”萧景渊和燕之轩异口同声。
萧景渊沉声道:“你是钦差,身份特殊,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我是钦差,才最合适。”沈惊鸿冷静分析,“李默那日在听雨轩见过燕院判,燕院判无法混入。殿下您贵为皇子,更不能涉险。而我,李默从未见过真容,扮作码头监工或商人,最不易引人怀疑。”
见两人还要反对,她补充道:“况且,我习武多年,又有惊鸿卫暗中保护,自保无虞。”
萧景渊与燕之轩对视一眼,知道劝不住她,只得同意。
“那我安排两名暗卫贴身保护你。”萧景渊道,“他们擅长隐匿,不会暴露身份。”
“好。”沈惊鸿这次没有拒绝,“另外,我需要燕院判调配一些药物——迷香、软筋散,以及解毒丸。”
燕之轩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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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末,胥门码头。
虽是深夜,码头却并不寂静。货船装卸昼夜不停,力工们的号子声、货物的碰撞声、监工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沈惊鸿扮作一个中年商人,穿着半旧的绸衫,脸上贴着假须,眉毛也画粗了。她身后跟着两个“伙计”,正是萧景渊派来的暗卫——一个叫墨影,一个叫青锋。
三人混在人群中,朝东三号货仓方向走去。
货仓区守卫明显森严许多,每个入口都有佩刀的汉子把守。沈惊鸿注意到,这些守卫看似随意站立,实则站位讲究,互相呼应,显然是受过训练的。
“客官,这边不能进。”一个守卫拦住他们,“货仓重地,闲人免入。”
沈惊鸿操着一口带着北方口音的官话:“这位兄弟,我是来提货的。三日前订了二十箱苏绣,说好今晚来取。”
守卫上下打量她:“提货单呢?”
沈惊鸿从怀中取出一张伪造的提货单递过去。这是萧景渊的手下从真单据上临摹而来,几可乱真。
守卫看了看,又核对了一下记录簿:“嗯,是有这单货。进去吧,东七号仓。”
“多谢兄弟。”沈惊鸿塞过去一小锭银子。
守卫掂了掂,脸上露出笑容:“客官客气了。夜里路黑,小心些。”
三人顺利进入货仓区。沈惊鸿并没有真的去东七号仓,而是绕了个弯,朝东三号仓摸去。
东三号仓外,守卫更多,而且个个神情警惕。仓门紧闭,但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声。
沈惊鸿示意墨影和青锋在暗处接应,自己则悄悄绕到货仓侧面。那里有一扇透气窗,位置较高,但借着堆放的货箱,可以攀爬上去。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货箱,透过透气窗的缝隙往里看去。
货仓内灯火通明,堆满了木箱。约莫三十余人正在忙碌——十余人负责警戒,其余的在检查木箱、清点数目。
李默站在中间,正与一个穿着青色劲装的男子说话。那男子背对着窗户,看不清面容,但从李默恭敬的态度来看,身份不低。
“……都检查过了,一共五十箱,每箱二十把,都是上等货。”李默低声道,“刀锋淬火三次,韧而不脆。弓弩是北疆样式,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
青衣男子微微颔首:“主上很满意。这批货送到后,还有更大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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