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轩站在驿站门前,手中那枚断指手掌已经用布包好。他将布包交给亲卫,低声下令:“带回府中,请大夫验伤,查清死前是否中毒。”亲卫领命退下,脚步沉稳。
他转身回到屋内,从怀中取出那块断裂的瓦片和残破印章,放在案几上。烛火跳动,映出瓦片边缘的纹路。他拿出袖中的玉牌,将其并排摆放。两者边缘的刻痕完全吻合,像是原本一体之物被硬生生掰开。
他盯着那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风起于微末”。
这五个字不是刻上去的,是烧灼留下的痕迹。火候极轻,若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烟熏所致。
赫连轩手指划过那行字,眉头皱紧。这句话不像警告,倒像一句宣言。谁会在这种地方留下这种话?赫连风?还是另有其人?
他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赫连风虽为旁支,但自幼在府中长大,行事一向谨慎。若真要动手,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除非……这是故意让他发现的。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桌角的信纸上。那封匿名信还在,背面写着“真相藏于镜中”。这话太巧了。南宫璃有镜子,他刚查到的线索也指向“风”字,而“镜”与“风”毫无关联。
除非,“镜”不是指物件,而是某种隐喻。
他想到南宫璃的手段,忽然意识到——她那面镜子能回溯时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如果真有真相,或许只有她能看见。
但他不能现在就去找她。
那封信来得太过及时,像是有人预判了他的行动。若是有人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贸然接触南宫璃,反而会将她卷入更深的漩涡。
他吹灭烛火,走出屋子。夜风拂面,带来远处林间的凉意。他抬头望天,星辰稀疏,月亮被云层遮住大半。
“传令下去,暗中查赫连风近十日出入记录,尤其注意他与哪些人见过面。”他对守在外围的亲卫道,“另外,派人去查‘风起于微末’这句话的出处,任何典籍、碑文、旧档,都不放过。”
亲卫点头离去。
赫连轩站在院中,沉默良久,才转身离开。
——
南宫璃坐在密室中央,幻影镜平放于膝上。镜面安静,不再波动。她已切断所有外联通道,防止再次被干扰。
她回忆起刚才那一幕:镜中浮现的身影,手持“风”字令牌,服饰纹路与南宫家某支旁系极为相似。那支旁系早已迁居边陲,极少参与家族事务,为何会出现在传言源头?
她调出特工送来的最新情报:传言最初爆发的三个地点,其中两人曾是南宫家外围成员,第三人则是在三个月前突然冒头的江湖散人,经查,此人曾在赫连风名下一处田庄短暂停留。
三个人,三条线,最终都指向赫连风。
但她不信事情这么简单。赫连风若真要动手,不会用这种方式。散布谣言、劫掠商队,这些手段太粗糙,更像是有人借他的名义行事。
她指尖轻触镜面,低声道:“回溯三日前,南宫家外围势力活动记录。”
镜面泛起微光,画面缓缓浮现。她看到几名特工在不同地点交接情报,一名灰衣男子在驿站后巷与人密谈,手中递出一枚令牌。
正是“风”字。
她凝神细看,那灰衣男子转身时,袖口露出一角刺绣——青竹缠枝,正是南宫家旁系独有的标记。
她瞳孔一缩。
南宫家的人,为何要配合赫连风对付赫家?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是在帮赫连风,而是在利用他?
她正欲深入追踪,忽然听到门外脚步声逼近。
“小姐,刚截获一封密信。”特工推门而入,双手呈上一个密封的竹筒。
她接过,打开,抽出信纸。
纸上无字。
她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将信纸对准烛火。
火光映照下,几行小字缓缓浮现:
“传言非虚,货物已换。风非主谋,镜中方见真容。”
她盯着最后一句,呼吸微顿。
“真相藏于镜中”——赫连轩那边也收到了类似提示?
她迅速收起信纸,闭眼凝神,再次催动幻影镜。
这一次,她不再追查传言源头,而是将目标锁定在赫家最近三次失联商队的行进路线。她要看看,那些货物最后去了哪里。
镜面光影流转,三条路线逐一浮现。每条路线都在中途某个节点消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
她调整镜面频率,试图穿透干扰。就在画面即将清晰时,镜中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背对她站立,身穿黑色劲装,披着红色披风。
是赫连轩。
但他不在现场,为何会出现在镜中?
她心头一震,正要锁定影像,镜面却猛然一颤,画面崩解。
她睁开眼,额角渗出细汗。
这不是正常的回溯。有人在镜中设了陷阱,或是……有人也在通过某种方式窥探她的调查过程。
她将幻影镜收回袖中,站起身。
不能再单线推进了。必须和赫连轩碰一次头,哪怕风险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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