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映出易安凝重的脸。她迅速将那条信息拍照留存,然后彻底删除,包括缓存记录。做完这些,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觉地扫视楼下街道。路灯将空荡荡的路面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方块,没有异常的人或车。
但“小心身边”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心里。是指处里?还是指她和余娉之间?不,余娉不可能。多年的生死与共,如果连这都要怀疑,那她们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
是处长?还是吴工?或者……是她们接触过的、以为安全的任何一个环节?
她拿出另一部专门与余娉联络的加密手机,斟酌着措辞,发了一条简短信息:“有突发情况,明日老地方见,提前注意安全。”
很快,余娉回复:“明白。已到家,无异常。”
易安稍微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并未放下。她没有在信息里提“守夜人”,也没有提短信内容。有些事情,必须面对面说,观察对方的反应,确认彼此的判断。
这一夜,易安几乎没有合眼。脑子里反复回旋着“守夜人”的警告、处长施加的压力、西南山区的异象、以及林静地图上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坐标点。陷阱?钥匙?如果是陷阱,谁设的?目标是谁?如果是钥匙,打开的是生门还是地狱?
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简单洗漱,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便装,检查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和应急物品。没有直接出门,而是在公寓里做了些简单的布置——在门缝夹了根头发,在几个不起眼的位置放了小物品作为标记。然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乘坐电梯,走了安全通道,从地下车库的另一个出口离开。
她在城市里绕了几个圈子,换乘了两次公共交通,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骑了一辆共享单车,前往城郊的废弃修车厂。
初冬清晨的郊区,荒凉寂静。修车厂锈蚀的铁门半掩着,里面空无一人。易安将车停在外面的杂草丛里,从侧面的破窗翻进去,动作轻得像猫。里面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模样,灰尘厚积,空气中是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她在角落里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背靠着冰冷的砖墙,等待。
大约半小时后,外面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易安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余娉敏捷地闪身进来,迅速关上门。她也穿着深色衣服,戴着帽子,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清明警惕。
两人在昏暗中对视一眼,确认彼此安全,才稍微放松下来。
“出什么事了?”余娉压低声音问。
易安将昨晚收到短信的事情,连同内容、无法追踪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疑虑,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余娉,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余娉听完,眉头紧锁,沉默了好一会儿。“‘守夜人’……林静的日志里,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或代号。会是她的另一个身份?还是她留下的保险?”
“不确定。信息太模糊,意图不明。可能是警告,也可能是误导,甚至是‘织网人’的反向试探。”易安分析道,“‘小心身边’这句话最麻烦。如果是真警告,意味着我们内部或接触范围内有不可信的人。如果是离间计,效果也同样危险。”
“处长?吴工?”余娉逐一排除,“处长如果真想对我们不利,没必要绕这么大圈子,他有很多更直接的办法。吴工……技术宅,背景干净,看不出异常。其他人……我们接触有限。”
“也可能是我们没注意到的人,或者……监控。”易安看向窗外,“我们的通讯、行动,或许一直在某种监视之下。‘织网人’既然能隐藏得那么深,技术手段不会差。”
余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和随身设备:“那我们接下来……”
“两条路都要走,但要更谨慎。”易安说,“干扰装置的研发不能停,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主动掌握的‘武器’。但所有关键环节,尤其是涉及到原理和核心材料的部分,必须由你独立完成,尽量减少对外依赖。和武工的交流,只限于外围技术支持,不能透露核心。”
余娉点头:“逆向工程有些进展,短棒的调谐原理很特别,不是单纯的电磁谐振,更像是一种对‘源质’能量特有波形的被动感应和主动调制。没有‘源晶’,调制效果会大打折扣,但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替代谐振材料,也许能模拟出弱化版的效果。鳞片样本里的‘源质’成分太微量,我正在尝试用高能电容器阵列结合特殊晶体振荡器来模拟那种能量波形……但这需要时间调试。”
“尽量快。另外,关于第三点,”易安将昨晚发现的坐标和异常记录告诉了余娉,“那里很可能就是林静怀疑的‘主神经节’。‘守夜人’说它是陷阱也是钥匙。我想去外围看看,不深入,只做远距离观测和环境数据收集。”
“太危险了!”余娉立刻反对,“林静明确警告,任何探测都可能触发全局响应。而且,如果那里真是‘织网人’的目标,或者他们设下的陷阱,你一去就可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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