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重地的死寂,比城中任何一处废墟都更让人心头发冷。
新死的捕快就倒在粮囤旁边,死状与难民营里的那个一模一样,整个人干瘪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
周围的捕快和兵勇们,脸上再也没有了重建秩序的希望,只剩下一种被扼住喉咙的恐慌。他们握着刀的手在抖。敌人不仅能杀人于无形,现在更是将手伸向了他们赖以为生的命脉。
赵玄赶到时,脸色铁青。他没有去看尸体,而是死死地盯着那座巨大的粮仓,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走到司马烬身边,压低了声音,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司马大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我只要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必须看到凶手的人头。”
他转过头,看着司马烬:“城中人心刚刚安定,全靠一口粮食吊着。现在守粮的人死了,死得这么诡异,这个消息一旦传开,不用敌人来攻,我们自己就先乱了。”
“这是第一起,绝不能有第二起。我需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赵玄的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恭敬,只剩下作为一个执政者的决断与冷酷,“这是监国女君登位后的第一案,办不好,动摇的,是所有人的信心。”
司马烬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知道,赵玄的话没有半分夸大。这已经不只是一桩命案,而是一次对新生秩序的直接挑衅。
回到皇宫废墟改建的临时指挥所,气氛压抑。
苏青檀看着案情卷宗,秀眉紧锁。王大锤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又插不上手。
就在这时,苏子羽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司马烬面前,将一份他自己誊抄的案情概要拍在桌上。
“我知道凶手用的是什么法子。”他开门见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我‘羽卫’的古籍中记载过一种邪术,名为‘魂引’。”苏子羽的语速很快,眼神里透着一种智珠在握的自信,“施术者可以制作‘魂偶’,通过特定的仪式,将活人的魂魄连同精血一同抽出,注入魂偶之中,以求长生,或是炼制傀儡。‘巧手乔’的法子,就是这种邪术的变种。”
司马烬看着他:“你能追踪他?”
“能。”苏子羽毫不犹豫,“但这种追踪秘法,与净化之力相生相克,记载于净化道统的核心秘典之中。我需要查阅那些秘典。”
他看向苏青檀,提出了他的交易:“让我看秘典,我帮你抓人。”
苏青檀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立刻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她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担忧:“那些秘典里记载的力量太危险,你不能碰!会毁了你的!”
“我需要力量!”苏子羽也站了起来,与她针锋相对,“姐姐,你现在拥有了净化权柄,你当然可以说得轻巧!我呢?我凭什么不能追寻我自己的道?还是说,你怕我掌握了真正的力量后,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青檀急切地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司马烬忽然开口了。
“我同意。”
他看着苏青檀,又看向苏子羽。
苏青檀惊讶地望向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
司马烬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对苏子羽说道:“可以让你查阅秘典,但我们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子羽问。
“从现在起,到案件了结为止,你和你‘羽卫’的指挥权,必须暂时交由赵玄节制。你手下的所有人,都要听从神捕司的统一调派。”司马烬平静地说,“这是考验,也是你换取秘典的代价。”
苏青檀立刻明白了司马烬的用意。
这是制衡。
是用一份苏子羽无法拒绝的诱惑,来换取对他和他手中那股力量的暂时掌控。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将这匹脱缰的野马,重新套上缰绳的机会。
苏子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交出“羽卫”的指挥权,等于自断臂膀。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看着司马烬,又看了看苏青檀,陷入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一边,是探寻力量本源的无上诱惑。
另一边,是暂时放下权柄的屈辱。
最终,对力量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答应你们。但只有在我查阅秘典的这段时间。”
“一言为定。”司马烬点头。
交接的过程简单而迅速。赵玄带着一队神捕司的精锐,正式接管了“羽卫”的防区与指挥。苏子羽的那些手下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对苏子羽的命令,也只能服从。
做完这一切后,苏子羽在净化支脉那名少女的带领下,进入了无名陵寝的深处,一间专门用来存放净化道统典籍的密室。
不到一个时辰,苏子羽就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张兽皮图,上面画着复杂的符文,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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