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到了听泉山庄存在隐秘空间之后,实际上可以靠蛮力直接破坏掉的,之所以小心翼翼,还是因为陈承安想搞懂听泉山庄利用生灵炼制的那些续命“灵魂结晶”的具体原理。
毕竟,陈承安也是丹师。虽然他不屑于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延长生命——他修行的《混沌羽化经》本就是直指长生的无上法门,寿元悠长,无需为此忧虑——但作为一名追寻天地至理的修行者,他对这种逆天续命之法的运作机理产生了纯粹的研究兴趣。若能洞悉其本质,找到不伤天和、无需献祭生灵的替代之法,或许能为那些因寿元将尽而陷入绝望的正道前辈,乃至整个修行界,提供一条新的出路。这远比单纯摧毁一个听泉山庄更有意义。
计划在七日后一个阴云密布的傍晚展开。选择这个时辰,是因为山庄的防御阵法在日夜交替、阴阳流转之际会有片刻的适应性调整,监控灵敏度会出现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这波动在陈承安的空间神念中,清晰如黑夜中的烛火。
三艘漆黑如墨、舰身篆刻着繁复雷霆符文的浮空战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听泉山庄百里之外的天穹。舰首的巨型聚灵炮开始充能,幽蓝的电弧在炮口跳跃缠绕,发出低沉嗡鸣,仿佛天公震怒前的闷雷。澎湃的灵力威压如潮水般涌向山庄,惊起飞鸟无数,林间走兽仓皇奔逃。
这是陈承安白云卫戍军列装的最新型号浮空战舰,其搭载的星辰级动力总成乃是科技与阵法符篆相结合的产物,是器阁精心制作的战争杀器,也是陈承安的认主法宝,十艘战舰,这次调过来三艘,目的便是震慑。战舰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种施加在听泉山庄所有人心头的沉重压力。
山庄内的宁静被瞬间打破。警钟长鸣,道道流光从各处殿宇升起,庄内修士纷纷现身,脸上带着惊疑与凝重。山庄外围的防护大阵全面激发,一层半透明的青色光罩缓缓升起,光罩表面符文流转,散发着坚韧厚重的气息。
“何方道友,驾临我听泉山庄,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山庄核心殿宇中传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方圆数十里,正是那几位老怪物之一。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不满,仿佛真的只是一处清修之地无故遭扰。
方莫愚立于居中战舰舰首,浩然气激荡,声如洪钟:“道宗稽查!疑有邪修匿藏,行献祭生灵、炼魂续命之恶举!速开阵法,接受查验!”
“荒谬!”山庄内传来另一道尖锐的怒斥,“我听泉山庄清誉百年,岂容污蔑!尔等可有证据?”
“证据,查过便知!”方莫愚毫不退让,挥手间,三艘战舰的聚灵炮光芒更盛,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双方顿时陷入对峙。山庄阵法全开,内部灵力运转加剧;战舰炮口锁定,引而不发。这种高压对峙,正是陈承安想要的——它将山庄绝大部分注意力,尤其是那几位老怪物和核心守卫的力量,牢牢吸引在了正面。
几乎在战舰出现的同一刻,山庄侧面,靠近后山园林的阴影中,空间泛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洛洛的身影如同融化在阴影中,悄然浮现。她穿着一身特制的“暗影蛛丝袍”,不仅能完美隐匿气息,更能一定程度上扭曲光线,配合她本就出神入化的潜行秘术,此刻的她,存在感稀薄得如同墙角的一片苔藓。
她的目标明确——藏书阁东角飞檐下,那个被陈承安标记出的空间薄弱点附近,必然存在开启通道的信物或机关。根据连日观察,每日黄昏前后,会有一名身穿墨绿色执事服、气息阴冷的中年修士,独自来到藏书阁东侧一间偏僻的静室,停留约一刻钟后离开。陈承安推测,此人很可能负责日常维护或检查那条隐秘通道。
洛洛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贴着墙根、沿着廊柱阴影飞速移动。山庄内的守卫果然被正面的战舰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巡逻频率和警惕性虽有所提高,但空隙依然存在。她顺利潜入藏书阁区域,如同融入建筑本身的阴影,静静蛰伏在那间静室外的假山石缝隙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洛洛以为那人今日或许不会出现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正是那名墨绿执事服修士。他神情略显紧绷,不时望向天空战舰的方向,但脚下步伐依旧沉稳,径直走向静室。
洛洛屏息凝神,将自身生机降至最低点。
执事修士推开静室门,踏入,反手关门。一切如常。
但就在门即将合拢的刹那,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烟,从门缝下方悄然钻入。那是洛洛分化出的一缕“影分身”,蕴含着她一丝神念,无形无质,专擅窥探。
静室内陈设简单,仅一桌一椅一蒲团。那执事修士并未坐下,而是快步走到北面墙壁前,伸手在某块看似普通的青砖上,以一种独特的节奏叩击了七下。青砖无声向内凹陷,露出一个暗格。暗格中,摆放着三样东西:一枚非金非木、刻有奇异空间符文的黑色令牌;一块拳头大小、不断缓慢变换形态的透明晶石(显然是某种空间信标);以及一个散发着微弱灵魂波动的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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