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终南山麓的林木尽染金红。深秋的山风已带寒意,卷起满地落叶,在空中旋舞不休。暮色渐浓,远山如黛,近岭含烟,天地间一派苍茫寂寥。
杨过独自立于古墓入口前,青衫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十六年光阴未曾在他面容上刻下太多痕迹,只是那曾经桀骜不驯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沉稳与沧桑。他的左袖空荡荡地垂着,右手却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十六年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山风中几不可闻。
古墓的石门紧闭,上面爬满了青藤,显然已久未开启。杨过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面,仿佛能透过这厚重的石门,感受到里面那个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十六年前的今天,也是在这古墓之前,他与小龙女含泪分别。她为了治愈身上的情花之毒,不得不闭关修炼玉女心经最高境界,约定十六年后重逢。而他也承诺,会好好抚养他们的女儿长大成人。
这些年来,他带着杨念走遍大江南北,既为行侠仗义,也为躲避仇家。每每夜深人静,他总会拿出小龙女留下的那方素帕,对着明月出神。十六年的等待,十六年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凝聚心头。
“爹,这就是你与娘亲曾经居住的地方吗?”
一个清澈如山涧清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杨过转身,只见一名白衣少女缓步走来,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眉眼如画,既有小龙女的清冷轮廓,又有杨过的灵动神采。这便是他们的女儿,杨念。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步履轻盈,行走间衣袂飘飘,竟已有了几分小龙女当年的风姿。
杨过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慈爱:“不错,这里就是古墓。你娘亲与我曾在此居住多年。”
杨念走到父亲身侧,凝望着古墓黑黝黝的入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自幼便从父亲口中听闻关于古墓的种种故事,知道这里是父母相识相知的地方,也藏着古墓派的诸多秘密。
“十六年之期已至,娘亲今日真的会出关吗?”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杨过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古墓石门:“会的,你娘亲一向言出必践。”
然而他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着。多少次他曾怀疑这一日是否真的会到来,多少次在梦中见到那道白衣倩影,醒来却只余月光清冷。十六年的等待,漫长如一生,他真怕今日又是一场空欢喜。
杨念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轻轻握住父亲的手:“娘亲一定会来的。”
她的语气笃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这些年来,她时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中总有一道白影在云雾深处舞剑,身形飘逸,剑法精妙。起初她只当是日有所思,后来才渐渐察觉,那些梦境太过真实,仿佛有人在隔着遥远的距离,向她传递着什么。
更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梦中那白衣女子的剑法,甚至能够预知到某些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一次,她梦见父亲在与人交手时会伤到左肩,次日果然应验,她提前备好的金疮药派上了用场。这一切,她从未向杨过提起,只因冥冥中有种感觉,这是她与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之间,不可言说的秘密。
夕阳渐渐沉入西山,天边只余一抹淡紫的霞光。山风渐劲,吹得林木呜呜作响,如泣如诉。
杨过的心随着光线的消逝而渐渐下沉。他凝神倾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再无其他声响。
“难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敢再说下去。十六年的等待,若真成空,他不知自己该如何承受。
杨念也蹙起了秀眉,暗自思忖:这些年来,我通过梦境与娘亲的心灵感应越发强烈,昨夜更是清晰地感受到她即将出关的讯息。莫非我这些年无意中传递的念想,竟让娘亲提前出关了?若是如此,她此刻应该已在附近才是。
就在最后一缕天光即将隐没之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自林中传来。
那脚步声很轻,很缓,却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天地呼吸相合。杨过猛然抬头,只见林深处缓缓走出一道白影。
那人行走间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不是小龙女又是谁?
十六年光阴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然是那般清丽绝俗,宛如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月光不知何时已悄然升起,清辉洒在她身上,更添几分出尘之气。只是那双原本古井不波的眸子里,此刻却漾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思念。
“过儿...”她轻唤一声,声音微微颤抖。
这一声呼唤,跨越了十六年的光阴,瞬间击碎了杨过所有的防备。他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了她的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仿佛怕她再次消失。
“龙儿!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哽咽,十六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心头,竟让他这个历经沧桑的汉子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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