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摆摆手,语气带着无奈:“都是自家孩子,我哪里能收什么租金,你就带着家人先住过去,我记着培风他们住的时候修葺过,就是没什么家具,缺什么的尽管来叔这儿拿,别跟叔见外。”
五叔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沈嘉安哪里还能说什么,忙带着妻儿不断跟沈良作揖致谢。
此间事了,沈培风索性帮着沈嘉安搬家,把他们屋子里的衣物还有锅碗瓢盆的简单家伙什儿都搬到了牛车上。
东西实在少得可怜,一辆牛车尚未装满,便已见了底。
沈嘉安看着那点寒酸的家当,脸上火辣辣的,何玉莲紧紧拉着女儿的手,眼圈泛红,眼神却是格外坚定。
她伸手将两个孩子抱到牛车上坐好,自己也坐了上去。
沈培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到往后三弟也能远离这个吸血的家,心绪微微好些。
他拍了拍沈嘉安的肩膀,低声道:“先安顿下来,缺什么,回头让你嫂子给你们送些来,日子总会好的。”
一行人沉默地来到沈良家的老屋。
屋子虽旧,但确实如五叔所言,之前沈培风仔细修缮过,看着还算齐整,遮风挡雨不成问题。
只是屋内空空荡荡,除了炕席,几乎一无所有。
沈培风帮着把东西搬进屋,又和沈嘉安一起简单清扫了一下,看着三弟一家三口站在空阔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孤零零,沈培风暗自叹了口气。
“明日中秋,还是来我家,咱们一块过。”
他从怀里拿出徐贞月给他的散碎银两,竟有3两多,还有十几个铜板,也一块塞到沈嘉安手中。
“拿着,就当是哥借你的,先把日子过起来,等有银子了再还给哥,不急。”
沈培风知晓,若他直接给,三弟定不会要,别看沈嘉安这个弟弟平日少言寡语,比他自己性子还沉静,但嘉安心里也是有骨气的。
大哥都已经这样说了,况且他要安置下来,还要采买不少东西,这银子就不得不要。
他感激地伸手拥抱大哥,很快便撒手,亲自送沈培风到了路口。
只是这么一闹,回家后也过了午饭时间,沈培风随意吃了两个月饼垫吧了一下。
目送沈培风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沈嘉安这才回到院子里。
环顾一圈这徒有四壁的‘家’,沈嘉安只觉心下一片茫然。
何玉莲终于忍不住,拉着孩子们在几间屋子里逛了又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徐贞月他们搬去新家不到一个月,故而这屋子里还算干净整洁,只需简单收拾即可。
见外面的水缸还留着,沈嘉安便准备去挑水回来。
等他再回来时,何玉莲并不在家中,只有三勇和三丫茫然地站着。
“你们娘亲呢?怎么这一会儿不见,就不知去向了?”
沈嘉安并不担心妻子的去向,只是略有些好奇罢了。
三勇把小凳子擦干净,让妹妹坐下后,才回答道:“爹爹,娘亲出去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也没有跟我们说去哪儿了。”
听到儿子这样说,沈嘉安也只是摸摸儿子的脑袋瓜,让他带着妹妹在家里等着,他再去挑几担水回来。
没一会儿,最后一担水入缸时,何玉莲也从外面回来了。
只是,她身边挎着篮子,里面还放了好些菜。
“这是去哪儿了?”沈嘉安放下扁担,又把木桶放好,进屋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轻省的活儿,暂且休息休息再归置。
何玉莲进了屋,从里面把门关上,一家人仅透过窗户透进来的日光,看她拿开面上放着的几棵白菜。
竹篮下面,赫然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她拿起荷包,递到沈嘉安手中,得意道:“打开看看。”
沈嘉安看了自己媳妇一眼,见她不解释,只能听话地打开荷包。
里面好几块碎银,其余都是铜板,多到塞满了整个荷包,都快要塞不下了。
“这......玉莲,这......这是哪里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妻子居然有这么多的私房钱了?尤其是在娘三不五时就在他们屋里翻找,每次卖了绣品必然先上交银钱,她怎么能藏这么多银钱?
沈嘉安一时傻了眼,屋里没有桌子,他赶紧用袖子把炕上一角擦干净,把荷包里的银钱全都倒出来。
仔细一数,竟有5两零47文!
“你......娘知道吗?”他哆嗦着把银钱又装回荷包里,忍不住问。
何玉莲摇头,见自家相公一脸惊疑不定,忙压低声音解释:“不知道,这是前阵子,我偷偷跟周家嫂子,去帮大嫂做羊脂皂和清凉消炎膏挣得,就做了十几天,嫂子给的工钱厚道,我紧赶慢赶绣帕子打络子攒下的几个钱也一并塞在里面了。”
她说着,眼里泛起一丝光,拉住沈嘉安的胳膊:“以前婆母看得紧,我挣点钱也留不住,不敢声张,这些就一并存在周家嫂子那里。如今......如今咱们分出来了,虽然东西少,可再不用提心吊胆,也不用供养二哥一家。相公,大嫂那边还需要人帮忙,我手脚利索,等过完中秋就再去上工。咱们一起使劲,不怕日子过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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