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贤令》的余波尚未平息,蓟城便迎来了它前所未有的盛况。来自天南地北的士子、匠人、乃至有一技之长的平民,如同百川归海,涌入这座北疆雄城。客栈爆满,酒肆喧嚣,街巷间充斥着各种口音,谈论着即将到来的“策论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希望、焦虑与期待的躁动气息。
招贤馆早已不堪重负,徐庶和石韬不得不将初步筛选和登记工作分散到城内几处较大的官舍进行。即便如此,负责接待的官吏们依旧忙得脚不沾地。来者身份五花八门,有衣衫褴褛却目光炯炯的寒门士子,有举止从容、自带书童的世家子弟(虽刘乾“唯才是举”,但一些中小世家也想借此机会分一杯羹),有双手布满老茧、言谈间尽是农时水利的老农,还有精于计算、对钱粮数目极其敏感的账房先生。
一、 龙蛇混杂,初试锋芒
这日,在城西一处临时征用的大宅院内,应考者的初步面试正在进行。主持者正是以干练着称的徐庶。他案前堆满了竹简,上面记录着应考者的基本信息。面试并非正式考试,主要是剔除那些明显滥竽充数、或心术不正之辈。
一位来自冀州的年轻士子,昂首阔步而入,自称精通《春秋》,开口便是“尊王攘夷”、“微言大义”,侃侃而谈,引经据典,显得学问渊博。徐庶耐心听完,忽然问道:“若使君治理一县,春旱无雨,禾苗将枯,库粮仅够三月,流民渐增,当以何为先?”那士子一愣,支吾半晌,答曰:“当开仓放粮,祈雨于天,教化百姓,忍耐等待。”徐庶不置可否,让其退下,在名册上做了个记号。此类空谈仁义而乏实务之才者,并非幽州目前所急需。
接着进来的是一位面色黝黑、手上带着伤疤的汉子,自称原是青州盐户,因避战乱北上,精通煮海为盐之法,并能改良灶具,提升出盐效率。他言语朴拙,但谈及具体技艺时却条理清晰。徐庶仔细询问了几个技术细节,汉子对答如流。徐庶面露赞许之色,直接给予了他参加专门“工科”考核的资格。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位神态倨傲的公子哥走了进来,不顾秩序,径直来到徐庶案前。为首一人拱手道:“这位大人,我等乃河间崔氏子弟,这位是我家三公子崔琰,素有才名,特来应募。这初步面试,可否行个方便?”言语间,颇有以势压人之意。
徐庶眉头微皱,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几人,最终落在那个被称为“崔琰”的年轻人身上,淡淡道:“招贤馆前,只论才学,不问出身。若要参加策论试,便需按规矩来。若自觉才高,届时考场之上,自见分晓。请后面排队。”
那崔氏子弟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却被徐庶锐利的目光逼退。周围其他寒门士子见状,纷纷投来鄙夷又解气的目光。那“崔琰”哼了一声,悻悻然带着随从退到一旁排队,脸色十分难看。徐庶此举,明确传达了刘乾集团打破门第之见的决心,赢得了众多寒门士子的好感。
二、 暗流涌动,各有盘算
这股求贤之风,也吹动了蓟城内部原有的势力格局。一些原本依靠裙带关系或在平黄巾、讨董卓时立下些微末功劳而得以任职的旧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或暗中串联,散布“科举取士,败坏纲常”、“寒门鄙夫,岂能治国”的言论;或加紧活动,希望能在新制度全面推行前,为自己或子侄谋得一个稳固的位置。
州牧府内,刘乾对此心知肚明。他对荀彧和程昱说道:“革新必触既得利益者,此乃常情。然,幽州欲成大事,绝不能为少数人之私利所缚。文若,仲德,监察之事,需得加强。若有胆敢阻挠新政、结党营私者,无论其原有何等功绩,一律严惩不贷!”
荀彧沉稳应道:“主公放心,彧已安排人手,密切注意各方动向。如今大势在我,些许杂音,翻不起大浪。只要策论试能公平、公正地选出真才,便是对悠悠众口最有力的回应。”
程昱则冷笑道:“正好借此机会,涤荡沉渣,让那些滥竽充数之辈无所遁形。”
与此同时,那些真正有才学、或因种种原因未能得到重用的原幽州僚属,则将此视为天赐良机。他们闭门苦读,研究时政,摩拳擦掌,准备在考场上一展身手。整个蓟城的文脉,因这场即将到来的考试而变得异常活跃。
三、 凤雏蛰伏,静待风云
庞统在招贤馆得到徐庶的初步认可后,被安排到一处条件尚可的客舍居住。与其他或兴奋奔走、或紧张备考的士子不同,他大多时间都闭门不出,偶尔出门,也只是在蓟城街头闲逛,观察市井民情,倾听百姓议论。
他看到了幽州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景象:街道整洁,市集繁荣,巡逻的兵士纪律严明,百姓脸上少有菜色,谈论起州牧刘乾,多是感激爱戴之语。这与他在荆州、江东所见到的官吏**、民生凋敝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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