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素利部的远遁,如同抽走了支撑危楼的最后一根朽木,彻底宣告了辽东联军侵略计划的破产。消息传开,尚在辽西郡与幽州守军纠缠的公孙度所部,军心顷刻间土崩瓦解。原本就因进军缓慢、劫获不多而士气不高的辽东兵,闻听乌桓主力覆灭、峭王授首、鲜卑盟友不战而逃,哪里还有半分战意?不等幽州主力前来,便已开始成建制的溃散逃亡,军官弹压不住,甚至不少中下层将领也加入了逃兵的行列。
刘乾岂会放过这等良机?在简单休整一日、妥善安置伤员后,他便亲率大军,以关羽、张飞为先锋,赵云轻骑游弋侧翼,携大胜之威,如同滚滚洪流,一路向东,横扫而去。沿途所遇辽东溃兵,大多望风而降,少数负隅顽抗者,也被摧枯拉朽般击溃。被战火蹂躏的辽西郡诸城,相继光复。饱受苦难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哭诉着公孙度引胡入寇的暴行,更坚定了幽州军将士铲除祸根的决心。
大军行进速度极快,不过旬日之间,兵锋已直指辽东郡的心脏——郡治襄平城。
此时的襄平城,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城头之上,“公孙”字旗依旧飘扬,却显得有气无力。守军士兵面带惶恐,眼神游移,望着城外那支越来越近、军容鼎盛、杀气冲天的幽州大军,握着兵器的手心全是冷汗。城内,更是乱作一团。富户巨贾纷纷收拾细软,试图逃匿;普通百姓则紧闭门户,瑟瑟发抖,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何种命运。一种末日来临的绝望气氛,笼罩了这座辽东最大的城池。
太守府内,昔日里威严十足的辽东太守公孙度,此刻却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衰老病虎,瘫坐在胡床之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不住地剧烈咳嗽,哪还有半分当初联合胡虏、意气风发的模样?
接连传来的噩耗,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乌桓败了,鲜卑跑了,自己的军队垮了……他苦心经营、赖以称霸辽东的资本,在短短时间内烟消云散。更让他恐惧的是,那支击败了不可一世的乌桓骑兵、迫退鲜卑大军的幽州军,正兵临城下!而统帅这支军队的,是那个连董卓都忌惮几分的刘乾!
“废物!都是废物!峭王废物!素利更是鼠辈!”公孙度嘶哑地咒骂着,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他猛地抓住身旁儿子的手,那是他年幼的继承人公孙康,孩子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哇哇大哭。
“父亲……我们……我们怎么办?”公孙康的哭声更让公孙度心烦意乱。
怎么办?能怎么办?守城?凭借城中这些惊弓之兵,如何挡得住城外那群如狼似虎的百战精锐?投降?刘乾会放过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吗?他引胡入寇,荼毒幽州边境,罪行滔天,天下皆知!就算刘乾肯饶他性命,恐怕也难逃阶下之囚的屈辱。
绝望、悔恨、恐惧……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公孙度的五脏六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城破之后,自己被押解到蓟城,受尽唾骂,然后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终于压垮了他本就因年事已高且惊惧交加而变得脆弱的身体。
“噗——”一口暗红色的鲜血猛地从公孙度口中喷出,溅了公孙康一身。他两眼一翻,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气息奄奄。
“父亲!父亲!”公孙康吓得面无人色,府中顿时乱成一团。医官匆匆赶来,一番诊视后,只是无奈地摇头。公孙度急怒攻心,油尽灯枯,已然回天乏术。
就在襄平城内因公孙度突然病危而陷入更大的混乱之际,幽州大军已在城外三里处扎下连绵营寨。中军大帐内,刘乾正与诸将商议攻城策略。
“主公,”关羽抚髯道,“襄平城高池深,公孙度经营多年,防御完备。虽其军心涣散,然困兽犹斗,强攻恐伤亡不小。”
张飞嚷嚷道:“怕他个鸟!主公,给俺老张五千兵马,三天之内,必破此城!”
赵云则建议:“可否先围而不攻,遣使劝降?或可效仿对付鲜卑之策,离间其守将?”
刘乾沉吟不语。他自然不希望麾下儿郎在最后关头付出无谓的牺牲。就在这时,程昱快步走入帐中,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主公,襄平城内有密报传出。”
“哦?讲。”
“公孙度……听闻已于两个时辰前,在府中呕血不止,昏迷不醒,据其医官所言,恐……命不久矣!”程昱压低声音道。
帐内众将皆是一怔。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郭嘉眼中精光一闪,羽扇轻摇:“哦?竟有此事?若是真的……那这襄平城,或许可以不战而下。”
刘乾瞬间明白了郭嘉的意思。公孙度一死,城内群龙无首,其子公孙康年幼,根本无法掌控局面。守军本就士气低落,如今主心骨又没了,抵抗意志必将彻底崩溃。
“消息可确实?”刘乾追问。
程昱道:“是‘暗夜’通过特殊渠道所得,虽未百分百确认,但可能性极大。此刻城内已是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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