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那高大雄伟的城墙终于映入眼帘时,连日奔波带来的疲惫仿佛都被冲淡了几分。黄忠勒住马车,望着城门口井然有序排队接受检查、却鲜有骚乱的人群,望着城头迎风招展、盔甲鲜明的守军,心中那份自进入幽州地界便产生的惊异感更加强烈。这哪里像是一个身处乱世的边疆州治?分明透着一股难得的秩序与活力。
化名刘全的“暗夜”成员熟练地出示了凭证,守城军校验看后,态度恭敬地放行,甚至特意叮嘱手下兵士勿要惊扰了车中病人。这等细致的关怀,让黄忠心中又是一暖。
马车缓缓驶入蓟城。街道宽阔整洁,商铺林立,虽已是冬季,但往来行人面色红润,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空气中似乎还隐隐飘荡着一丝独特的、凛冽的酒香(桃花醉),与中原州郡那种惶惶不可终日、或是死气沉沉的气氛截然不同。
刘全并未将黄忠父子直接安置在喧闹的客舍,而是引着他们来到城西一处清静雅致的独立院落。这里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甚至还备好了暖炉和充足的银炭,显然是早有准备。
“黄将军一路辛苦,且先在此歇息。在下即刻前去禀报主公并延请神医。二位先生平日多在医学院或州牧府,请稍待片刻。”刘全安排妥当后,便匆匆离去。
黄忠将依旧昏睡的儿子小心安置在温暖的床榻上,盖上厚厚的锦被。他环顾这整洁舒适的院落,心中感慨万千。一路行来,那位素未谋面的刘幽州的细致周到与强大实力,已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不过半个时辰,院外便传来了脚步声。黄忠心中一紧,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迎了出去。
只见院门开处,当先两人步入。一人青衫磊落,面容清癯,目光温润中带着洞察世事的睿智,正是医圣张仲景。另一人则身材高瘦,须发皆张,眼神锐利如鹰,步伐矫健,自然是外科圣手华佗。刘乾并未亲自前来,以免给黄忠造成过大压力,但这两位神医的联袂而至,已足显其对此次诊治的重视程度。
黄忠见状,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南阳草民黄忠,黄汉升,拜见二位神医!劳烦二位神医大驾,黄某感激不尽!”
张仲景温和还礼:“黄将军不必多礼。医者本分,救死扶伤而已。令郎现在何处?”
华佗则更直接,大手一挥:“病人在哪?带路!”
黄忠连忙将二位神医引入内室。张仲景率先上前,坐在榻边,三指轻轻搭在黄叙那瘦弱不堪的手腕上,闭目凝神,仔细品察脉象。他的眉头渐渐蹙起,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难题。
良久,他换了一只手,再次诊察,脸色愈发凝重。随后,他又仔细查看了黄叙的舌苔、眼睑,轻轻按压其腹部和四肢关节。
“脉象…奇特无比!”张仲景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困惑,“时而细若游丝,虚浮无力,乃是元气耗尽、五脏俱衰之绝症象;时而又沉紧弦滑,躁动不安,似有狂暴之力郁结于内,冲突不休…我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矛盾混乱之脉象!”
华佗闻言,也上前检查。他不仅诊脉,更运用其独特的“五禽戏”导引探查之法,双手虚按在黄叙胸腹之上,感知其体内气机的流转。片刻后,他亦是面露惊容:“古怪!当真古怪!此子经络迥异常人,多数经脉淤塞脆弱,然却有数条主经异常粗壮,其中似有洪流奔涌,却狂暴无序,反伤己身!其力并非源自气血充盈,倒像是…像是某种先天异变所致!”
两位神医的诊断,与黄忠这些年所闻大同小异,却更为精准深刻,让他刚燃起的希望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在这时,或许是因为被翻动检查,或许是因为体内那狂暴力量的周期性发作,昏睡中的黄叙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身体开始轻微地抽搐起来。
“叙儿!叙儿!”黄忠心中一急,连忙上前想要按住儿子。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黄叙猛地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眼眸中却是一片混沌与狂暴,毫无神智!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瘦弱的身躯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然爆发开来!
“按住他!小心!”华佗经验丰富,立刻喝道。
黄忠和旁边侍立的一名药童连忙上前,想要控制住抽搐的黄叙。那药童刚抓住黄叙的手臂,却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药童惨叫一声,手腕竟被黄叙无意识的一挥之下直接扭断!
黄忠大惊,连忙运起力气,双手如铁钳般按住儿子的肩膀。他乃当世一流高手,力量何其巨大,寻常壮汉在他手下也动弹不得。
但此刻,他却感觉自己按住的不是一个病弱的少年,而是一头即将挣脱枷锁的洪荒巨兽!黄叙的力量大得异乎寻常,疯狂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这…这怎么可能?!”黄忠心中骇然,他几乎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压制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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