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的低语如同无形的毒虫,钻进每个人的脑海。它并非连贯的语句,而是破碎的音节、疯狂的意念、亵渎的图像混杂成的精神污染洪流。讲经台裂开的洞口,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源源不断的低语从中涌出。
“不……不是……走开……”百里胖胖抱着头,身体剧烈颤抖,眼神时而惊恐时而迷茫,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破碎的词句。他手中的特制枪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迦蓝周身净化光晕剧烈波动,她的脸色越来越白,额角渗出冷汗。净化之力对实体污秽效果显着,但面对这种直接针对意识、源于更高位格的疯狂低语,却如同试图用清水扑灭概念的火焰,收效甚微,只能勉强护住自身意识核心不失守。
林七夜持刀的手背青筋毕露,黑眸深处仿佛有风暴酝酿。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强行镇压脑海中翻腾的各种黑暗幻象。
腐烂的星空、扭曲的法则、无尽的血肉地狱……每一个画面都足以让常人疯狂。他死死咬紧牙关,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沈青竹半跪在地,匕首深深插进石板,支撑着身体。他低着头,呼吸粗重如同破旧风箱,眼中血丝弥漫,似乎在和某种嗜血的狂暴冲动做殊死搏斗,身体微微痉挛。
安卿鱼的仪器屏幕早已被乱码和警报红光占据,他本人也靠着冰冷的讲经台残骸,脸色发青,手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试图保持最后的理性分析能力,但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程实的状态最糟。他跪伏在地,双手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翻裂,鲜血淋漓。脖颈上灰败的荆棘纹路在低语的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灼痛!更可怕的是,纹路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与外神的低语共鸣、呼应,将更多疯狂、亵渎的意念直接灌入他本就脆弱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无数不可名状的景象在眼前闪回,冰冷恶意的呢喃在耳边嘶吼,灵魂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
不行……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疯!会被这低语彻底污染、吞噬!
必须……让这该死的声音……停下来!
关掉它!像关掉收音机!像关上吵闹的水龙头!
可是……怎么关?这低语是规则层面的污染,是外神力量的无意识流露……
【谎言成真】……对规则进行欺诈……定义……重新定义这个环境!
一个疯狂、模糊、近乎本能的念头,在程实即将崩溃的意识边缘炸开!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不断涌出粘稠黑暗和疯狂低语的洞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嘶吼出了他此刻最迫切、最直接的“命令”:
“吵……吵死了……!”
“这破通道……”
“开……开静音模式!!!”
“立刻!马上!现在!!!”
【谎言成真】的力量,伴随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和最后的精神力,如同投石入水,蛮横地撞向了洞口那片区域的“规则”!
不是消除低语本身,而是针对“此处存在声音/低语传播”这一“事实”或“规则状态”进行强行篡改!
他要欺诈的,是这片空间的“声学属性”!
能力生效的瞬间,程实感觉自己的双耳,以及更深层的、接收和处理声音信息的灵魂感官,猛地传来一阵尖锐到极致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了进去!又像是某种重要的“连接”被强行切断、扭曲!
与此同时,那如同附骨之疽、疯狂侵蚀众人灵魂的外神低语……
戛然而止!
不是声音变小,不是逐渐远去,而是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仿佛有人按下了宇宙的静音键。
通道依旧在向外涌出粘稠的黑暗,那黑暗依然带着令人心悸的不祥,但那种直接作用于意识、带来疯狂的低语呢喃,却瞬间无影无踪。
突如其来的绝对“安静”,反而让饱受折磨的众人有些不适应。
迦蓝周身的净化光晕停止了剧烈波动,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林七夜缓缓松开紧咬的牙关,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脑海中残留的疯狂幻象压入心底,眼神重新恢复锐利,尽管脸色依旧苍白。
沈青竹拔出匕首,晃了晃头,眼中的血丝缓缓褪去,呼吸逐渐平稳。
安卿鱼甩了甩头,仿佛要甩掉耳朵里的嗡鸣,他看向自己的仪器,屏幕上的警报红光正在逐渐熄灭。
而反应最激烈的,是百里胖胖。
就在低语消失的瞬间,他猛地抬起了头!眼神不再迷茫痛苦,却充满了另一种极致的惊恐和……暴戾?他不知何时,已经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特制枪械,并且……调转了枪口,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枪口赫然对准了离他最近、刚刚恢复些许清明的迦蓝!
他的脸上混杂着未散的低语残留的疯狂和一种被强行“唤醒”后的错乱杀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怪物……都是怪物……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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